後面跟著兩艘輪船,跟上次米國艦隊中的輪船差不多大小。煙囪上還在往外冒著黑煙。

日本人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規模的艦隊。幕府的大佬們無不震驚地長大了嘴巴。

來自薩摩家的女孩篤姬,此時住在靠海的芝上屋敷,她正在等待成為家定的第三個御臺所(幕府將軍的正妻)。

篤姬是聰明伶俐的女孩,從小就被德川齊彬看中收為養女。齊彬一直想將她培養成為一名御臺所。時間長了,坐上御臺所的位置也成為了篤姬的追求。

此時篤姬站在芝上屋敷的平臺上,正好也看到了南洋水師的艦隊。與碼頭上的人不同,篤姬只是跪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並沒有表現出一點的驚訝神情。

從小在薩摩藩長大的篤姬,知道很多蘭學(日本人對西學的稱呼)的知識。對中國的儒家學說也有涉獵。不過她最擅長的還是日本的《史記》,她知道日本同中國一直以來都有著緊密的聯絡。

而且日本現在的文化就是在學習吸收中國唐宋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

這已經有幾百年,中國的朝廷沒有這麼正式地涉足日本了。對此,篤姬感到了深深的擔憂,她無法揣度其中的禍福。

篤姬已經18歲,恰好和董書恆同年,但是現在的她再也不是那個率真灑脫的女子,她再也無法穿著男裝去到下層武士的家中,和他們一起席地而坐,喝酒吃菜而其樂融融。

原本的她生氣勃勃,說到就會立刻做到,跑起來比男子都要快,笑起來會露出可愛的虎牙,即使心情低落也會立刻恢復元氣。

現在她的身上肩負著島津家的使命,肩負著即將成為的御臺所的使命。這些重擔讓18歲的篤姬變得更加的成熟穩重。

回到碼頭上,南洋水師的船隊沒有全部停靠上岸,因為此時江戶的碼頭太小,停靠不了這麼多船隻。劉大海他們換乘了一艘輕巡艦才得以靠上江戶的碼頭。

直接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奏者番,外交部也有專門負責禮儀的官員與他們接洽,雙方交換了禮物。

淮海軍這邊準備的淮海軍生產的精鹽、海苔、罐頭等特產,日本人則讓力夫搬上來一堆大米。

家定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怪異,說話的時候要把頭仰起來。如果現代人看到了,一定會驚呼這不就是一個腦癱患者嗎?

雖然驚訝,但是出於禮儀大家都沒有表現出來,還好負責談話的都是阿部老中。不然淮海軍的通譯估計要頭大了。

中方的代表被安排在番所休息,可是這第一個晚上就出事了,

一群浪人突然衝出來,殺死了守護番所的幕府士兵,衝進了番所內部到處放火。

還好淮海軍自己的衛兵在內層護衛,守住了使團住所的入口處,並開槍打死了衝過來的浪人。

槍聲驚醒了正在家中睡覺的阿部,他趕忙起床調取最精銳的新番前去檢視。

等到阿部率兵趕到番所,衝擊番所的浪人已經被消滅。

可惜的是一個活口都沒有,那些被打傷的浪人也用肋差結束了自己。

這下子事情搞大了,阿部躬身向劉青北等人告罪。這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阿部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在江戶對清國的使團動手。

同時間江戶城島津齊彬的府邸,一個身穿夜行衣的武士跪坐在齊彬的面前。任由齊彬的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

“八嘎……是誰讓你去刺殺清國使團的?你還是忠於島津家的武士嗎?”島津齊彬對著眼前的武士咆哮道。

有村次左衛門只是埋頭認錯,不提一句辯解的話。他是“精忠組”的核心成員,正是他和有村俊齋以及有村雄助策劃了對清國使團的這次刺殺。

目的就是破壞清國與幕府的合作。為什麼這麼做?還要從薩摩的崛起模式說起。

齊彬是一個開明的藩主,他在正式成為藩主之時,正是作為鄰國的清廷經歷鴉片戰爭之後這段時間。英、法等國對中國的殖民地化程序大大震撼了不遠的日本,特別是齊彬本人。

他在就任之初便立刻著手按照此前蘭學的思想富國強兵。

在藩內,以“殖產興業”為主導政策下,齊彬以鹿兒島地區為中心開始了日本第一個近代西式工廠群的建設,其中涉及包括西式造船業、制鐵業(反射爐、熔礦爐的建造)、紡織業、軍事工業(大炮、地雷、水雷)、製造業(玻璃製品)等多種行業,這被統稱為“集稱館事業”。

特別是針對鴉片戰爭中體現出的軍艦的重要性,相繼製造了多種西式帆船、軍艦,這些又帶動連帶的冶煉、紡織、軍事等工業的興盛。

除了硬體的發展,藩內的軟體——人才也得到了新的鍛鍊機會,本來出身下級藩士(鄉士)的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等人都是從這時候逐漸嶄露頭角的。

但是這個大好形式,被淮海軍的崛起打破。淮海軍直接跟幕府交易,斷了薩摩最大的財源。

薩摩藩畢竟地小民貧,缺乏原始積累的條件,之前薩摩靠著琉球國進行轉口貿易,從中獲取了大量的利益,現在淮海軍的商品一下子透過幕府湧入了日本,對薩摩的打擊非常大,薩摩藩一下子沒了市場。

一些薩摩的武士蠢蠢欲動,他們利用這次清軍訪問日本,籌劃可一系列的報復行動,這次刺殺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