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件神器啊,有了它比牛馬強多了。你看只要一人操縱,至少要趕上數十匹牛馬的效率。”邵燦感嘆道。

他並不是那種愚昧無知之人,也不是那種見到好東西就痛罵“奇淫異巧”的老頑固。

一路行來,邵燦的感覺非常好。這裡的工地跟自己以前自己看的不一樣。

一是河工的精神面貌相對較好,幹勁十足,並沒有一個個都瘦骨嶙峋、死氣沉沉的。

二是工地上的秩序井然,沒有見到偷奸耍滑的,也沒有東一榔頭、西一榔頭那種亂糟糟的情景。

他已經跑了兩個工段,每個工段大概負責10公里長的河道如果這個工程一直是這樣分段施工到入海口,得動用多少人力啊。邵燦決定了一定要把這整個河道走完,他已經被這個河道工程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麼大的工程,怕是自清以來就從來沒有過,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打壓淮海軍,現在都被邵燦拋到腦後,反正自己還兼任河道總督,管一管治理河道,無可厚非吧。

越是深入,邵燦就越是心驚。這個河道工程竟然有著一道完整科學的管理體系。

首先是每個河段都有一個管理的組織,層層深入。

翻開中國古代的農民起義史就會發現很多的起義都是在河工上發生的。

一方面是古代的徭役很重,河工的待遇太差,容易讓人們心中積怨。

另一方面河工是人群聚集之地,這些農民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有心人煽動。

而這裡的工地組織嚴密,以河段為基本的單位,每一個河段下面還分工種,大的工種下面還會根據人數分組。這樣就能夠把所有修河的河工完全的掌控住。

其次,在修理河道的分工上也有著一套模式。

河道挖掘被分成了很多道工序,每一個工序都根據需要分配人手。

那些體力消耗大的工序一般安排青壯去負責,一些年紀大些的、身體弱些的,就去做體力消耗相對較小的工種。

甚至連洗衣做飯、照看小孩這樣的事情都有轉們的人負責。

在每一個河段的駐地,他都看到了一座學堂,一些半大的孩子,在學堂裡跟著先生讀書、學習。

把聖人教化都搬到治河的工地上也是前無古人了。

邵燦在學堂外面,駐足良久。學堂裡面教授的都是一些基本的識字、算術課程。但是邵燦並沒有看不起他們,能夠在這麼艱苦的條件下讀上書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他想起少時自己在學堂讀書,經常有一些貧家子弟在學堂外遠遠的駐足觀望。

現在這裡流民河工的子弟都已經能夠上學堂讀書了。這是那個淮海軍的手筆嗎?

這個工程又是誰在幕後指揮呢?自己認識的朝堂之人還沒有誰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即使是淮海軍主導,也肯定行有一個深諳水利建設的牛人負責主持。

……

年底之前,淮海軍的全體會議在揚州召開了。會上曾憲風向全體與會人員做了政府工作報告,董書恆以淮海軍總司令的身份做了軍隊報告。

咸豐三年,是淮海軍的起步之年。這一年淮海軍從無到有,發展成為了一支掌握江蘇一省軍政的地方力量。

政治方面,淮海軍透過軍政府,掌控了整個江蘇的管理工作,培養了一批自己的政治人才。雖然這些人都是從原來的秀才舉人或者幕僚、師爺轉化而來。但是他們卻能夠把淮海軍的政策有效地執行下去。

軍事方面,淮海軍正規軍隊從無到有,發展到了五萬人左右。另外還培養了幾十萬的後備民兵力量。從表面上來看,淮海軍在全國軍隊勢力裡面不算最強的。但是要是從裝備、人員素質、動員能力等方面綜合考慮。沒有一支軍隊能夠單獨戰勝淮海軍。

商業方面,淮海公司從小到大,體量擴大了幾十倍,業務遍及全國以及周邊的藩屬國,甚至已經把觸角伸到到了太平洋對岸的北美和南美。

長江集團從無到有,成為了一個以輕工業、金融業為主的集合體。成為了民族資本發展的樣版。

會議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沒來,就是負責“三橫一縱”工程,一直在水利工程前線的奮戰的馮道利老先生。

老先生最近生病了。天氣太冷,他一把年紀還在工地上跑,感染了風寒。被幾個弟子強行送回了揚州,現在在揚州的醫院治療。

董書恆特地去探望了老先生,老人對董書恆唯一的請求就是,讓他早點回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