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分管河道,現在正值枯水期,正是河道施工的最佳時間。何不去工地上看看,河工百姓看到朝廷大員下來慰問,必然會士氣大振。”知府說道。

歷朝歷代的官員都喜歡去治水,因為這是一件名流青史的事情,比如現在在用的范公堤、白堤,都是以主持者命名。

淮安知府這麼一說,邵燦果然心動了,他已經到了要退休的年紀了,官位反而對他沒有什麼吸引力,反倒是對身後的名聲極為看重。

中國計程車大夫大多追求“贏得生前身後名”這樣的境界。

邵燦一路從運河過來,並沒有看到多少的亂象。進入山東河段後,反而看到了一幅繁榮的景象。

許多帶著煙囪的拖船後面拖著一排的木船,運送著貨物穿梭在運河之上。這些都是往南運送礦石的貨船。

淮海軍在江蘇大力發展工業,並且同時進行了幾項重大工程。需要大量的工業原料。江蘇除了徐州以外,大多不產礦石。因此需要從北邊的山東輸入礦石。生產的產品也要運到山東往北方集散。

實際上運河的癥結現在在天津,但是皇帝非要邵燦到淮安,這是要自己治河運,還是治淮海軍呢?

第二天一早,淮安知府就幫邵燦集結了“漕標”隊伍。還貼心地準備了慰問河工所要用的米麵。

邵燦非常滿意,這個淮安知府是忠於朝廷的,誰說江蘇都被淮海軍控制?邵燦是一點都感覺不到。

隊伍向洪澤湖東邊趕去。速度很慢,讓年邁的邵燦不感到一絲的疲憊。

他們要去的是蘇北總渠的工地。這是三橫裡面工程量最大的。其他兩橫都是改造加固原有的河道。主要是使用水泥石塊對一些重要河段的河堤進行加固。

還有要沿著河岸建造一些支線的灌溉渠,安置蒸汽抽水機。

淮安知府帶著邵燦走走停停,說是照顧老大人的身體。沿途還會到一旁的村莊看看。

邵燦發現,淮安府底下的村莊也都是一幅安逸祥和的景象。

村子裡的村民都是面色紅潤,顯然能夠吃飽飯。

邵燦帶著淮安知府在幾個士兵的保護下,微服來到一個村莊。村口蹲著幾位老人在曬太陽。

邵燦隨意找了個位置,抓了一把稻草墊在屁股底下坐了下來。

“老哥啊,我看著村中的百姓日子過得不錯啊!”

“還好吧,主要是今年沒了捐稅,大家收了糧食只要上交一部分就好了,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賤賣糧食換取銀兩,再繳稅,中間還要被奸商在盤剝一次。”

這種用用銀兩繳稅的規矩還要追溯到明朝張居正的一條鞭法。

不過淮海軍在江蘇廢除了這種制度。不管是地主還是農民只要交糧食抵作稅收就可以了。就跟前世的農民一樣,到農忙後交公糧就可以了。

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淮海軍手中不缺現銀。透過商稅、國內外貿易以及銀行讓淮海軍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現錢。

讓董書恆頭痛是如何把這些銀子轉為物資,轉化為淮海軍手中的實力。

糧食在現在的大清以及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稀缺資源。在農業技術沒有根本性的改進之前,中國始終是一個糧食稀缺國。這跟中國的耕地面積和人口數量有莫大的關係。

在村子裡與老農的聊天,讓邵燦震驚的是,淮海軍的稅收竟然這麼低。要知道別的軍閥都是極盡所能地搜刮百姓,擴充軍隊。

哪怕是曾國藩那樣的能人,也是對湖南百姓柯以重稅。

到了後期也更是放縱湘軍搶掠。說白了還是解決不了軍費的問題。

走了幾天,終於到了洪澤湖東岸。這裡是灌溉總渠與洪澤湖的介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由鋼筋水泥建造的水壩。

透過這個水壩,可以控制總渠的徑流量。

洪澤湖,聽名字就知道她經常容易氾濫。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洪澤湖沒有合適的出水口。

就像一個水池,進水的地方大,而出水的地方窄小。那麼這個水池中的水很快就會蓄滿溢位。

現在的總渠就是要給洪澤湖裝上一個出水口,而且還是一個可調控的出水口。

邵燦也懂一些水利,科舉考試有時候也會涉及到治河,所以大部分的文官都多少懂一些水利知識。

當看到眼前這個大壩的時候,邵燦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從來還沒人在治河上使用這種鋼筋混凝土結構。主要是以前沒這個條件。

眼前的這一座大壩彷彿是挺立在那裡的神獸,擁抱著洪澤湖。

“這是一個名垂青史的工程啊!”邵燦在嘴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