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這個人本質不壞,用一個詞描述就是“劫富濟貧”。他的山寨人那麼多,也是因為他經常接濟周圍活不下去的百姓,因此許多人投奔他。山寨就這樣越滾越大,吃飯的嘴多了,打仗的倒是沒增加多少,因此山寨的負擔越來越重。

所以,這次林威才以兩萬兩接了張家的活,這種跨境接買賣本來是不合規矩的。但是這麼大一筆買賣做成了,山寨一年之內都不用再愁吃穿。

這次,他把山寨最能打的500多騎兵都帶了出來,說是騎兵,實際上他們騎的大多是搶來的馱馬,騾子,還有一些人騎的是毛驢。

“大當家的,民團與淮海軍之間還有一公里,我們是不是得準備出發了?”林威的一個手下報告道,“我剛才偷偷去看了,那淮海軍雖然裝備的是火槍,但是隻有一千多人,陣列排的很薄,弟兄們一個衝鋒就能擊穿。”

“不急,我們衝過去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先讓他們接戰,我們再去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林威說道,他這人做事十分沉穩,不然也不會成為魯東南地區最強的一隻響馬。

河邊,淮海軍這邊已經可以看到,西邊人山人海的隊伍向本方壓來,有些膽小的新兵有些緊張,握緊了槍的手微微顫抖。

“大家不用怕,你們手中的槍能打幾百米遠,而對面的人要貼近我們,刀子才能砍上來。”佇列中一名排長對著身邊的弟兄說道,他是第二批被招募的一千淮海軍士兵,參加過對戰水匪的戰鬥。

“上次老子們的一千多人對戰五千水匪都不怕,現在我們對面的只是一群民團而已,他們也就能打打群架,等會兒俺們一個齊射,保管嚇得他們屁滾尿流。”這名排長的話糙理不糙,立刻引起了身旁士兵的共鳴。

“團長,我怎麼感覺是在等著槍斃一幫過來送死的囚犯。”蔡樹森的身邊,他的團參謀朱星說道。

“還是不要掉以輕心,戰爭未分勝負之前,一切意外都有可能。派出偵察兵去左右兩翼看一下。”蔡樹森一貫認真地說道。

“團長,您是不是太小心了?左翼有我們的騎兵警衛連在那隱蔽,右翼是 202團迂迴包抄的方向。”朱星疑惑道。

“執行命令吧!”現在是在戰場上,指揮官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下屬可以提出意見,但是首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命令執行下去。

“通知水師對敵人縱深進行炮擊。”蔡樹森對身邊的另一名傳令兵道。

兩軍尚未接戰,水師的火炮聲率先吹響了戰爭的號角。1千米以內,不管是水師戰船上的6磅炮還是12磅炮都進入了射程。

“所有左舷炮位預備,爆破彈,五發急速射!”淮安號上,張強命令道,說實話,淮海軍的水師自從成立以來實戰的機會真不多,董書恆也沒辦法敞開了讓水師打把,炮彈可不像槍彈那麼便宜。水師只能在高郵湖、運河沿線繳繳匪,或者給淮海集團的運輸船隊護航。

民團的後面,張勐讓巡防營和家丁催促著前面的民團加速前進,已經進入了一千米的距離,隊伍可以慢慢加速前進了。

距離淮海軍單薄的陣列線還有700米,已經可以看清對方手中拿著的兵器。

張勐看到了對方整齊的服裝帽子,心中甚是羨慕,淮海軍拿的不是鳥槍,而是洋人的火槍,張勐沒見過,但是經驗讓他覺得火槍之間的差距應該不大。只要堅持住最後的50米,突入對方陣列,自己這邊的巡防營和家丁就能在近戰中打垮對方。

正想著,運河上一團團硝煙冒出,緊接著就聽到“砰砰砰……”急促的炮聲傳來。

張勐之前沒想到,運輸淮海軍的船上竟然還安裝了火炮。6艘戰船上一共14門側舷炮一齊開火。炮彈裹挾著動能,扎進民團的人群之中,然後又“嘭”的一聲爆炸開來,氣浪瞬間把周圍的民團都拋飛到空中。

張勐感覺到什麼東西砸到自己,淋了自己一臉的粘稠液體。他回頭一看,竟然是一隻人的胳膊,猩紅的血液順著撕裂處的肌肉末梢流下。哪怕是張勐這種戰將也不禁心中一陣作嘔。

突如其來的炮擊讓民團一陣慌亂。這些老百姓,哪裡見過這場面,一顆炮彈就炸倒一大片人,還是死無全屍。

大部分的炮彈實際上都落到後面的巡防營中,可是跑在前面的民團卻先亂了起來。

張勐心裡也想退卻,但是想到回去大伯也不會給自己什麼好果子吃。還是咬牙堅持下來。

“都給我往前衝,衝到近前去大炮就沒用了。”張勐對身邊的人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