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州嘆息道:“還不是出兵揚州的事情,爹這個知州雖管著高郵一地,可是卻誰也管不了。總不能讓治下百姓空手去給人做炮灰吧。”

魏玉珍呵呵一笑說道:“爹,董書恆給我來信說他組織了一千團練,即將開赴揚州,到時候會路過高郵。我在想您到時候讓他掛個高郵的巡檢司職銜,不就能向上交差了嗎?”

“你以為職銜是可以隨便授予的嗎?”魏知州佯裝嗔怒道。

“哎呀,爹爹,你也不想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現在江南一塊還有兵可用嗎?偌大的南京城,幾天就丟了。爹要授個九品的巡檢,還不是手到擒來。”

“嗯……”魏知州沉吟道:“你上次說那少年精通西學,眼界開闊,頗有見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次我正好可以見上一見,看看他到底師從何人?”

董家別院,董書恆正在為錢煩惱。劉明遠坐在書房的桌前,他的旁邊坐著財務部部長張明芳,這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只比劉明遠小几歲,以前就是家中大賬房。只聽劉明芳說道:“董事長,您之前購買軍火總共去七萬五千兩白銀,招募團丁安家費加強每月的餉銀用了近一萬兩。之前籌備幾家工廠用去十萬兩,主要是進口的機器實在是太貴了。另外,現在流民已經招募了五千多人,每個農場都有基建要投資,花錢如流水啊!老朽跟隨老爺三十餘年,從來沒一下花這麼多錢啊!”

董書恆聽後也是眉頭一緊。他實際上已經放慢了腳步。早知道要想在蘇北發展,最重要的就是治水,不僅要治河還要治海。范公堤已經年久失修,海水倒灌,土地鹽鹼化嚴重。淮河的問題也不小。這兩項工程可是吞金巨獸。哎,不能想那麼長遠,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這樣吧,最近我會給公司注入50萬兩資金。近期劉叔去一趟上海,購置一批繅絲機、紡織機,可以去找普魯士人購買,我會讓卡爾隨著外聯部一起去上海先幫你們溝通好。另外,美國人在上海有一家船塢,可以造五百噸以下的蒸汽小火輪,資訊部的人說它現在要倒閉了,美國佬準備出手,你們去談一下爭取買下來。”

“我不在的時間,你們臺北地區選好地方,把繅絲廠還有紡織廠建起來,全部使用普魯士的機器。我建議和我們之前的工廠規劃到一起。把彈藥廠搬出來,單獨找一個地方。其他的工廠放一起,以後方便管理。以後我們在那規劃一個淮海集團的工業區。”機器一響,黃金萬兩,董書恆不禁在心中盤算著。小錢錢快快跑到爺的兜裡來。

此時,洋務運動還沒有開始,董書恆先行一步,整個大清就沒人能夠競爭過他。他現在所欠缺的只不過是保護自己的武力。因為在大清你有再多錢也沒用,只不過是地主官員眼中的肥羊而已。只有肥羊長出了犄角、獠牙,它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在董書恆的規劃中,未來的蘇北將主打人口密集型經濟,主要發展農業、紡織、醫藥、機械深加工等產業,這裡水網密佈,原料及成品的運輸都非常方便。作為基礎工業的冶煉業,最主要的鍊鋼,他準備等勢力能夠觸及到徐州時再行發展。要知道徐州在後世是一個老牌重工業城市,其煤鐵資源都有一定的儲備。

送走了劉明遠他們,他找來了自己的舅舅陳冬生,他現在是集團的農業部部長。

“舅舅,我們現在圈了多少荒地?”

陳冬生撓了撓頭一臉尷尬地道:“說實話,我現在也搞不清楚,孫縣令收了錢,讓我們自己圈佔,光整個臺北地區,無主的荒地就有五十多萬畝。但這些地都缺乏水利措施,要想改造成良田,最起碼需要兩到三年。我們現在正按照你說的,開挖溝渠,用雨水沖洗土地,低窪處用蒸汽抽水機排水。現在我們的抽水機還缺很多,希望能補充一些。”

“我想頭兩年,可以種點大豆苜蓿肥田。為了提高利用率,我們農業部準備建一座牛羊養殖場。當然這需要先期資金。”

“可以,我批准了!”一想起後世的興化牛肉還有東臺山羊,董書恆的胃就不自覺地接管了大腦。

“另外,舅舅記得招募一些種桑養蠶、種植棉花的老手。我們以後會在蘇北大批次的種植棉花、桑樹,發展棉紡織業和繅絲業。”董書恆補充道。

送走了農業部長陳冬生。董書恆又找來了船運公司經理劉大海。

“劉叔,這次出征,船隊要隨行運輸輜重。你們可能也要面臨一些危險。髮匪可是有水軍的。”

“董事長,在咱大清的地面上跑船就沒有不危險的,水面上經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許多船隊都是亦商亦匪。所以船上都會帶上傢伙。”

“不不不,你們原來這些遠遠不夠,這次我讓劉總經理去上海,聯絡美國人的修船廠,幫你們的船改造一下,裝上五磅小炮,另外船舷再用鐵板加固一下。你們準備好後,直接到高郵與我匯合,記得從靖江去上海,不能走運河,那裡髮匪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