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袈裟的和尚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罷了,罷了,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少年道士一邊看著門檻外來往的過路人,一邊手託著腮幫,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來,“你說是短命可悲還是長命可悲?”

“短命可悲,長命亦是可悲。”於風平靜說道:“一個人空有報負卻因為沒有時間的沉澱而無法實現,可悲。一個人每日渾渾噩噩,困頓迷惑,亦或是心中有結解不開,有劫化不去,那麼長此以往這人對此如果變得麻木了,則是自己的可悲,但若是因此而痛苦一輩子,是世道的可悲。”

少年道士點頭,默不作聲,自己修行數年,壽元雖高於普通人,但他不知這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傷心呢?

宋觀棋從袖中拿出一些銅錢放在桌上,跨過“浮萍間”酒鋪的門檻,向於風說道:“走吧,該趕路了,還有,你當真不用吃點東再趕路?離渡口還遠著呢。”

袈裟和尚望著桌子上的鴨肉,魚肉,嘆了口氣,“還是不用了吧。”

街道上,一個少年頭頂道冠,身穿一件背後印有太極八卦的紅色道袍,手裡拿著一串象徵著“陰陽迴圈,週而復始”的陰陽環,背後還揹著一支刻有七星連珠圖案的長劍。

另一個少年披著一件法衣,手持念珠,眉心處一顆硃砂痣。

突然,一股襲面而來的秋風吹得道士道袍和僧人法衣飄起,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哆嗦。

宋觀棋雙手合併攤開,往掌心裡哈出一口白氣,“還沒入冬咋就這麼冷了,千萬莫要壞了本道的道體!”

於風聳了聳肩膀,手裡撥著念珠,“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臨師州,王屋山。

王屋山頂有一塊空曠的平地,平地正中央有一座法事壇,壇上坐著一位僧人。

另外一旁,一位道士左手拿著幾張青符,右手持著幾面黑色的招魂幡,嘴裡唸唸有詞,大約一柱香後,道士來到平地四周,將青符粘在地上,黑色的招魂幡插在青符上。

僧人見此笑著說道:“規模如此盛大,到時要不要貧僧帶弟子們來觀禮?”

道人做完幾件應該提前準備的法事後連忙擺手,“大可不必,你們佛國到時來的人會少?要是再多一些,我可不會給面子,還有,你給我下來!”

僧人“哼”了一聲,從滿是符紙的法事壇上跳了下來,搖頭說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大道不該如此小啊,小了,小了。”

“你話再多,到時候你試試看你能不能踏入王屋山半步?”道人微笑著說道。

“罷了罷了,不說就不說,貧僧去也,法會見,老弟。”僧人一語落後,一躍升空,化作一道白虹,御風而去。

道人看著僧人離去直至不見後,來到法事壇邊將所有符紙再次檢查了一遍,隨後又用袖子擦了擦僧人先前所坐之處。

道人搖頭晃鬧地學著僧人,陰陽怪氣的說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