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下個不停,霧氣將周圍的街區籠罩,使得外面的景色越發模糊,空氣變得安靜,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

梅新月不知道失神了多久,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孤寂感,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

孤獨,恐懼,絕望。

她很快調整情緒,開始思索對策。

雖說頭盔本身就是汙染源,但它有面罩,也不知道能不能對霧氣起到隔絕作用……

她這樣想著,又用精神絲線將自己完全包裹,放緩呼吸,儘量減少霧氣的侵蝕。

做完這一切,她放空心神,等待著危險的降臨。

突然,她的心臟狂跳起來。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她什麼都看不見,精神絲線形成的警戒線毫無動靜,但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卻瞬間攀爬到她全身。

那東西來了……

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襲來,梅新月心中頓生無力之感,縮在椅子上,渾身輕微顫抖,看上去不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異化者,反倒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女孩。

而事實上,她本就不像之前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要知道她可是一名懼情異化者,以劇烈的恐懼之情推開心門的人,膽子又能大到哪裡去?

太陽早已被烏雲遮擋,診所裡昏暗得可怕。

隨著恐懼感的加深,梅新月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

她自小就膽小,怕黑,怕一個人,怕蟲子和老鼠。

可這樣的她,卻偏偏在初中時,目睹了一起殺人案件。

被害者倒在地上慘叫哀嚎,大喊著救命,眼淚混著鮮血流了一地,那絕望無助的表情,她至今都忘不掉。

周圍不是沒有目擊者,但他們都選擇了遠遁沉默,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被殺死。

梅新月同樣沒有上前制止的勇氣,她捂著嘴躲在角落,暗自記住了殺人犯的長相,鼓起勇氣打電話報警。

而當她被帶到偵查局錄口供時,卻再一次看到了那個殺人犯。

那傢伙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斯文,正和一個探員談笑風生,很快就注意到了神色惶恐的她,打量了一番,然後……

衝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梅新月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頭也不回地跑出偵查局,她甚至不敢依靠偵查局的探員。

只要是沒瞎的人,都能看得到殺人犯衣襬上的血跡,但這群探員卻偏偏沒有過問。

年長的探員很快追了過來,他們攔住梅新月,讓她不要怕,還說他們一定會保護她。

有圍觀的路人圍了過來,得知了大概經過後,也承諾會一起保護她。

梅新月這才勉強安心,指著跟過來的斯文男人說,鼓起勇氣指認道:

“他就是殺人犯。”

男人只是笑,他非但沒有害怕,還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梅新月的面前。

在那一刻,無論是路人還是探員,所有說著會保護她的人,早就如同看不見這一幕一般,行色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