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在這種月光明滅不定,黑暗偶爾變換的複雜環境中,和想要自己命的敵人在感知中能夠相互探測到彼此的對峙著。兩邊都頗有點投鼠忌器的意思,不過顯然拖時間來這點上,對林恩來說絕對是不虧的。

他不相信,塑妖願意和自己在這裡繼續耗下去。

特別是自己給了它不算輕的創傷之後。

嗅血而感知。

小先生鼻息間滿是塑妖那毫無生機的血液,血在流,流個不停,顯然它在被活生生扯下一塊骨頭血肉與之後,還沒有來得及之血,那灰敗的血在林恩眼中是如此的顯眼,不知道是不是厄運血裔的影響,林恩對塑妖的血有了一點想要研究的好奇心。

不知道耳邊的風吹過了幾輪。

在某個一片刻後,林恩神色一怔,就在剛剛鮮血鼓動的感知突兀消失了。這就像是在看影片,透過剪輯突然讓某個人物消失了一樣。

它快速止住了傷口的流血,然後逃了。

對於自己鮮血鼓動,形成的法術放血術被輕易驅散,他並沒有多少意外,因為那玩意不疊加起來,也就對普通人有致死性,對非凡存在靈性自我擾動衝擊可能就衝散了。

林恩並沒有急著從掩體後探出身體,手上依然是捏著那顆足以要了它命的手雷,這很可能是它的一個煙霧彈,說不定自己一旦放鬆警惕,塑妖就故技重施來要自己的小命,既然事關小命那麼再小心都不為過。

又蹲了有整整五分鐘。

鼻子裡依然能夠嗅到空氣中瀰漫的新鮮木屑和鐵鏽味,林恩那超負荷狀態下開啟的感官,以及靈性預警都在一遍一遍提醒他,塑妖已經逃走了,他沒必要再和空氣鬥智鬥勇。

但是林恩直接忽略了這種輕鬆提醒。

在涉及到底線問題上,他顯得極其頑固,只有肯定再肯定後,才能夠說放下警惕。按捺住內心的浮躁,想要出去瞧一瞧的衝動,林恩撇了那一眼已經完全化作灰燼的塑妖血肉,他親眼見到了它是怎麼被一陣擾動的風給完全吹散的。

靈性完全缺失的死物

林恩倒沒有太過驚訝,一般失控的非凡者,它們的血肉實際上都是靠著靈性在支撐那無序的增長和變幻,完全沒有一絲可參考性,假如靈性進行抽離,那其血肉也會化作腐敗的飛灰。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有些非凡生物就是在肉體上顯得極為詭異,正好是和靈性支撐反著來的,只能說在非凡領域,一切皆有可能。

特別是在林恩遊覽過精靈族的史詩畫卷,見證了許多奇觀後,他對於非凡能夠做到的事情已經不抱任何懷疑。

當林恩透過蟲鳴以及靈性的掃描衝擊,確認了塑妖真的已經離開後,他才是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身軀從樹幹後挪出來,手上手雷的插銷也重新插了回去,停止了激發程序。來自掌燈人的福利,如同它的口碑一樣可靠。

很快,林恩就加速了自己探出身來的這個過程。

他甚至還有閒心,好好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和散亂的鉑金秀髮,作為紳士在外人面前得保持住自己的形象,特別是在某個不討喜的偵探面前更是如此,他一點都不想讓對方看出來自己疑似出糗。

不過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林恩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塑妖,艾米斯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