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型荒原,星界,靈界,幻夢境,瘋狂彼岸,天界……

這個地方曾經有諸多名號。

早在人類尚且是兩腳直立猿時代時,便對其已經有壁畫的記載,它彷彿是這個殘酷世界不願鎖死而留下一扇大門。只不過,這扇門實在是太大了,而門後的世界實在是遠超人們的想象,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一腳離開了安全的搖籃,走到了車輛橫行的十字路口,而要命的是這裡泥頭車時常呼嘯而過!

此地是恩賜,也是詛咒。

不需要申請,但也不能拒絕。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慷慨,慷慨到嚇人,它給一個無限的世界低語所有不甘的靈魂機會,卻又在這個瘋狂而真實的世界背後設立了一個極高的門檻。

要想進去,沒問題,只要你付得起門票。

但切記莫過分貪婪,因為星界比你一定更加貪心,那些茫茫多凡人血肉屍骸堆砌而成的屍山上那譏諷褻瀆的微笑表情,就嘲笑人類不自量力的的最好證明。

邁出搖籃的代價太慘重。

一次失敗就足以讓雄心壯志變得保守而僵硬,畢竟搖籃裡的世界還未完全被掌握不是麼,那同樣無垠而空洞的宇宙似乎要更加安全一些,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可以改造為永久居住點的衛星。

人類,並不是第一個邁出搖籃的存在。

此處超越了人類智慧的認知,它處於一個極為狹小的維度碎片之中,既不處於表界,亦不處於星界,猶如一塊被切割寶石,亦或是一個完美球體,但又像是葫蘆,它的變化充滿了數學幾何美,穩固得像是險峻山脈上的古堡。

這狹小到難以觀測,卻出乎意料穩定的內在卻像是空間的縮放一樣,擁有著直接映照於破碎穹頂的星光。但卻彷彿要刻意表現出這個世界的不可思議一般,星空上充滿了裂紋,不斷有銀色的大氣和日珥從裂縫中吹拂進來,是不是將大地化作分明的黑白。

滴滴滴,滴滴滴……

古老而寂靜的空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內含五千六百二十一種轉折變化,糅雜了聲波幅度與旋律之優美的。如果有一位人類半神在這裡捕捉到聲音訊號,加以分析的話,應該覺得它是起床的鬧鐘。

如此複雜而有趣的聲音,作為鬧鐘,不得不讓人有些懷疑製造者是抱著什麼樣無聊而蛋疼的態度這麼做的。

莎莎,莎莎莎莎……

枝葉的摩挲聲響在送別客人,又在親暱的迎接著一個存在甦醒。她或者說他,也可以說祂,一直都和這裡一樣,醒著又或者沒有醒,很難用正常的狀態來進行恆定。自從,一千九百二十七年前,那個短生種離開後,祂就徹底陷入了黃昏之中,一千九百二十七年的黃昏,足夠久遠了,久遠到一切都會化作死物。

有些時候,並不是睜開眼睛就是醒著的,衡量是醒著的唯一條件是思維的活性。

“啟動哲人會……啟動喚醒法術……啟動望鄉呼叫……阿瓦隆自檢……遠道而來,客人……試煉……”

那道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詞彙極為零散,是大陸通用語母系語的古老語言磕磕巴巴。

但祂並沒有失去耐心,而是繼續這效率低下的語言,讓人忍不住想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