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板上的素白的畫紙,終於是開始進行勾勒描繪,色彩上著。

“這個人連練習的顏料都如此節省,看來能夠畫出令人滿意畫作的可能性不大。”女伯爵搖動著摺扇,風情萬種的鳳眼從沃登那生疏的動作中猜到了結尾。

她親愛的,發慈悲看來很難有一個好結果了。

艾米斯忒記得,北風小鎮附近的河流不少,適合讓狂妄之人醒醒腦子。

“或許吧,不過他是看著月亮的,這個機會對於我來說我想給,也可以給。”林恩忽然想到了一則自己少年時沒有看懂的故事。

“月亮?”

有文化代溝,嫵媚的貴婦不解的詢問道。

“沒錯,月亮和六便士,為藝術而生者,到底是應該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還是低頭注意腳下的六便士呢?一個藝術家,直到自己為藝術獻出了所有,乃至於生命,最後卻選擇將自己一輩子的藝術品焚燒殆盡,連根木頭都沒有留下。這樣的一直看著月亮,卻忽略的腳下六便士的藝術家,我願意去尊敬他們。”

林恩的聲音不大不小,在這不由自主的安靜的環境中卻十分的清楚。

這裡本就是藝術家們扎堆的地方,聽到林恩這簡單言語中描繪出來的故事,他們都紛紛是有了一種被認同的欣慰感。

藝術這一塊在名氣和收入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

那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成名者風光無限,受人追捧,出入各種豪華奢侈的場所還面帶傲氣,可以隨意談論天上的月亮。而未出名者,寒風街頭,擺著畫都無人問津,只能默默的低著頭去數自己腳下被丟過來的那六便士。

林恩這個故事可以說是直接說道了他們的心坎裡,本來對於這位美貌少年好感度有些偏低的藝術家們,看向他的眼神都柔和親近了許多。

如果讓他們現在來當小先生和吸血鬼的裁判,誰勝誰負不用多說了。

“是嗎?歷史上有些出名的畫師抬頭看著月亮,在離開人世後許多年才能名揚天下。”女伯爵略帶著一點惡意如此說道,而她說的卻是事實。

真實情況是,有更多抬頭看月亮的人,死後也無人問津。

“一個人去死,或許比他活著的貢獻要大。不過要是能活著,像是電燈泡一樣,長久的發光發熱,也是有著積少成多的大貢獻啊。”

為了生存,林恩會低頭去看腳下的六便士。

但低頭是為了更好的抬頭去看月亮,而不是一輩子把頭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