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沈輕顏卸完妝面,拆了髮髻,正準備更衣睡覺,一顆小石子突然擊中了窗框,窗戶微微敞開了一道細縫。

沈輕顏一把捂住驚呼聲已經到了嗓子眼的翠玉,警惕道:“誰——”

“是我。小玉安病了!”蕭慎低沉地聲音從視窗傳來,語氣很是急切。

“晉、晉王殿下?嗝——”雙手一把捂住嘴巴,翠玉一張小圓臉漲得通紅。

沈輕顏頭疼地看了眼被嚇到打嗝的翠玉——自從上次的褲帶子事件,這孩子就添了這麼個毛病,一聽到晉王殿下的名字就止不住地打嗝。

“翠玉,你先下去吧。”

“小、小姐,嗝——這怎麼、怎麼行!嗝——”翠玉堅持不懈地一邊打嗝一邊阻攔。

“行了行了,兩句話的事,你去喝點水去。”沈輕顏無語地把翠玉推出門外,順便一把將蕭慎拉進房裡。

“小、小姐!嗝——不行啊小姐!嗝——”

無視焦急拍門的翠玉,沈輕顏拉著蕭慎坐下,“玉安怎麼了?”

蕭慎一路上心急如焚,一口氣喝光了桌上涼透的竹葉青,這才定了定神,開口道:“玉安晚上一直喊身上疼,小腿抽筋了幾次,膝蓋泛紅,熱敷按摩了許久也不管用。”

沈輕顏默默系回解到一半的腰帶,“你咋不去找御醫?”

蕭慎一愣,老實道:“忘了。”

“……”

“那,那我現在去找御醫?”蕭慎試探著問。

來都來了,也不好讓人家白跑一趟,沈輕顏套上外衣,隨便在腦後束了個馬尾,“走吧,去看看玉安。”

蕭慎跟在她後面,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在眼前一跳一跳的,手心莫名有點癢癢。

路上耽誤了一會,沈輕顏進到王府的時候小玉安已經睡著了。小嘴委屈地撅著,眼角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可憐極了。

沈輕顏輕手輕腳地解開玉安的裡衣,小心地按壓她的腿部,小玉安哼哼唧唧地掙扎了幾下,沒有醒來。

全身檢查了個遍,沒發現什麼傷,沈輕顏狐疑地問道:“你不是軍營出身?有沒有受傷你看不出來?”

蕭慎一愣,“跟軍營有何關係?”

“身上沒有外傷,腿部按壓下去有緊繃感。玉安這段時間運動比以前劇烈得多,特別是今天一直在抗阻,肌肉緊繃痠痛很正常啊。”

蕭慎默默回憶了一下在軍營時,累得渾身痠痛難忍,晚上在被子裡咬牙忍淚的日子,長嘆一聲,幽幽道:“關心則亂。”

沈輕顏又輕手輕腳地給玉安套上小衫,褲子剛穿到一半,忽然發現玉安的膝蓋和大腿根部長了些細細的長條狀紋路。

端來燭臺,沈輕顏仔細檢查了一番,驚喜地一巴掌拍在蕭慎背上,“小玉安要長個子了!”

玉安的個子比起同齡人矮了不少,聽了這話,蕭慎按捺不住面上的喜色,“真的?你如何看出的?”

沈輕顏給玉安穿好褲子,又把褲腿擼到膝蓋上面一點,指著那些細長條紋路道:“喏,你看這個,放到懷孕的人肚子上叫妊娠紋,小孩子身上叫生長紋。加上抽筋和膝蓋疼痛,妥妥地長個子的節奏呀!”

蕭慎大喜過望,揉了揉被無情鐵掌打痛的後背,誠懇道:“麻煩你今晚跑這一趟了。”

沈輕顏放下玉安的褲腿,扯過一旁的薄被給她蓋上,隨口道:“嗨呀,咱倆誰跟誰啊。”

一轉頭,正對上蕭慎腰間掛著的雲紋重環玉佩,沈輕顏眼珠子一轉,話鋒跟著一轉,“不過嘛,我也不能白來,不如……”猥瑣地搓搓小手,活像那戲文裡逼良為娼的老鴇。

蕭慎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像個正常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