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輕顏真的不高興了,蕭慎識趣地自己說了起來。

景帝突然召自己入宮其實是為了最近百姓間的謠言。

內容大概就是蕭慎殺人取樂,府中圈養了許多四處掠奪來的人供自己虐殺。

傳言似乎是從城中有名的大拿於夫子嘴裡傳起,有心人特意上門求證時,他又顧左右而言他,一副被威脅了不敢說的模樣。

再加上最近有許多身帶殘疾的男人進進出出王府,這就讓原本荒謬的傳言一時間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景帝雖向來對謠言嗤之以鼻,但這次的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大把的人證在,這令景帝不得不多想了幾分。

“父皇明鑑,兒臣問心無愧。”

蕭慎一撩衣襬,單膝跪地道:“父皇,所謂身帶殘疾的男人均是軍營裡出來的將士。兒臣只是可憐他們無法再征戰沙場,體恤銀子不夠治病生活,這才問了王妃的意思,帶進王府裡做些簡單的工作。”

景帝皺了皺眉,不解地問:“王府何須這麼多人?”

“兒臣慚愧,因著——”蕭慎一頓,含糊了幾個字過去,“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西苑的院子大多都是空著的。沈氏心善,便想著把老舊的院子修整下,也算是為他們找些活計做做。”

景帝笑著點了點頭,“沈夫人是個心善的,女兒隨母,自然也是心善人。”

“是,”蕭慎嘴角也帶了一絲笑意,“沈氏特意囑咐過了,要按市價的工錢結算,萬不能少一文。”

景帝讚許點頭,又問:“那於夫子又是怎麼回事?”

蕭慎無法,只得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末了,面露愧色地說:“父皇,沈氏也是一番好心,只是處理的方式過激了些。那日氣走了於老先生後,她也自責了許久。父皇放心,兒臣今日回府後定當帶著她親自上門致歉。”

景帝聽完了前因後果,有點動怒。

蕭慎府中的,大多是隨著蕭慎征戰多年的老兵,朝廷裡親賜了撫卹銀子,自己親自下旨嘉獎過的。他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讀書人哪兒來的臉面敢讓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去死?

再說蕭慎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上不計其數,舊傷復發嚴重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來,照他這意思,豈不是也得一死以成道義?

想到這兒,景帝怒道:“此人實在不配為人師!沈氏做得好,皇兒,此事你便不用管了,堂堂皇子皇妃沒有向個黃口老兒親自道歉的道理,你且養傷,這件事朕自會處理。”

“謝父皇。”

蕭慎恭敬拱手,想了想,又言辭懇切道:“只是年關將近,於夫子畢竟教過玉安不少日子,兒臣想著他年紀大了,還是過了年,緩些日子再說吧。”

“哈?”

沈輕顏瞪大眼睛,十分怒其不爭,“你咋這麼傻!他這種披著人皮禽獸不如的玩意兒,你還讓他好好過年?我平時咋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善人呢?”

蕭慎朝她勾勾食指,沈輕顏乖乖湊上腦袋,就聽他慢慢悠悠開口道:“魚兒上鉤前,總得讓它聞到點肉腥。”

魚上鉤了,即便不死也足夠讓她好好難受一番,至少一層皮是掉定了。

蕭慎微微一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