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江微微頜首,若有所思,道:“凌公子,說到這裡,我確實有一些疑問。”

“依這些天慕某人所見,凌公子技藝超群,世所罕見,而且談吐不俗,遠非傳言之中那般不堪。”

“為何此前……”

說到這裡,慕千江打住話頭,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凌逸。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凌逸這些天的諸多“反常”表現,已經讓慕千江開始對他之前那些紈絝浪蕩甚至是陰險下作的種種行為感到非常疑惑。

特別是對慕千江先下毒再治毒,強娶慕羽雪卻又毫髮無損地送回來,這種前後矛盾到匪夷所思的舉動,讓常人完全難以理解。

凌逸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向對方解釋其實他與先前的“少門主”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只得用含糊的言辭帶過去。

“這件事凌逸確實有錯在前,但我也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曾真的想要謀害谷主性命,也不曾想要傷害慕小姐。”

凌逸知道越是解釋不清的時候,越是言多必失。

所以乾脆丟了一個“說不出的苦衷”出來,既讓自己的前後轉變不那麼突兀,又避免在對方的不斷追問下需要不斷解釋。

反正要問什麼,我都是有“苦衷”的。

讓他意外的是,這番話一出來,慕千江竟是真的沒有再追問下去。

只是慕千江雙目灼灼,似是想到了什麼更深遠的東西。

“三年前,凌正堂率雲霄門一眾好手,出征清剿兇獸之禍,卻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回來。”

“而云霄門召集的其他幾個門派,卻連一個折損都沒有……”

這件事由於透著些許古怪,在當時便被傳得沸沸揚揚。

只是其他幾個門派言辭一致,俱表示是因為凌正堂過於貪功,不聽勸阻,率隊冒進兇獸腹地,才最終將自己一門盡數葬送。

由於雲霄門無人生還,也就沒有人可以站出來反駁他們的說法,當時的那位“少門主”沉迷於聲色犬馬,也沒有想要深究,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時慕千江聽聞凌逸的話,再想到凌逸那些出人意料的表現,不知為何,突然將三年前的那次事件聯絡了起來。

“難道,這件事背後果然另有隱情?”

“凌逸所表露的種種,難道都只是迷惑他人之舉,避免被人發覺而遭遇不測?”

“而其實他一直隱忍不發,為的就是要在暗中積累實力,要在武宗大會上揭露事件的真相嗎?”

這般一想,這些前情後事串聯一起,凌逸揹負的“苦衷”竟似已經呼之欲出。

原先那個下作不堪的“少門主”,在慕千江的視線裡一下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為了替父親翻案而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的堅韌少年。

若真如此,雖然凌逸的行事手段激烈了一些,甚至荒唐了一點,但在慕千江的眼中,似乎也不再那麼不可原諒。

輕輕咳了一聲,慕千江整坐椅中,開口道:“既然你說有苦衷,我也姑且相信你,不再追究你對我下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