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屈弓著,半張醜陋的臉習慣性地埋在了枕頭裡。

他閉著眼睛,沉沉睡去,似乎是想用睡眠,來抵抗飢餓的侵擾。

奈何腦部的神經太過敏感,彷彿根根都在被無形的手擰斷一般,在刺激著他的意識,讓他越來越恍然。

身體似乎在下墜,墜入無盡的深淵裡,然後感覺到徹骨的冰冷。

他感受不到拉力,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沉重,重得如同千斤頂般,在飛速下墜。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冰冷,冷得彷彿,他渾身都要被凍僵了。

血肉和肢節被凍得咔嚓咔嚓響,關節處的骨頭在相互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肉體裡的血管,裡面的血彷彿也凝固住了,半分都流動不得,裡面鮮豔的顏色也將暴露在空氣中,逐漸發黑發臭。

心臟似乎也被凍傷了,他聽不到心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整個人,彷彿只有靈魂在苦苦掙扎,想要從這具殘破的身體裡離開。

最後,他彷彿……

真的已經死了。

因為,他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寒冷,與飢餓。

什麼感覺都沒再剩下,一身輕盈。

顧涼想,死了的感覺,可真好。

......

......

......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時間彷彿對床上的人再也起不了作用,牆上的時針一圈一圈地轉著,床上的人卻始終保持著原來那樣的姿勢,像是具死去的屍體一樣。

房間內的電早已經恢復了,電腦也在自動重啟。

當電腦的介面重新開啟時,一道絢爛盛火的身影,在靜靜出現在了床邊。

晶瑩剔透的琉璃鞋,大波浪式的紅裙,還有那一頭及腰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