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四,感覺就像三個自帶恐怖特效的“死”。

她是學過音樂的,她明明可以把那三個4讀作“發發發”,卻是忍不住的把那念成了“死死死”。

遲到的恐懼瞬間就纏緊了她,陰冷入骨。

那以後,她每隔七天,就會做一次噩夢,噩夢的內容基本一致,都是先覺得被子好重,然後意識下墜,然後站在了深淵之前。

隨後就是紅色的高跟鞋,蒼白的手,入骨入髓的陰冷,還有恍若時間定格的僵直。

比半夜三更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冷清清的家裡看鬼片還要來得恐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春秀漸漸的發現不做噩夢的時候,也能感覺到那股纏繞全身的陰冷之意,彷彿體溫都下降了許多,就算在大太陽底下,指尖乃至於肌膚都是涼颼颼的。

做夢的時候,似乎還是一樣的流程,卻又好像有了些許不同。

那隻蒼白的手,那看起來很美的纖細手指,好像離她的肩膀近了些。

那紅色的高跟鞋,似乎也靠近了些。

也許,當那隻蒼白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就會被推進無底的深淵,再也不能從噩夢裡醒過來了。

也許,當那隻紅色的高跟鞋碰到她的腳,她就會不自禁的穿上它,從此踮著腳尖走路,成為身不由己的傀儡。

也就是因為這種對詭異未知的恐懼,劉春秀才會鬼使神差的接受了閨蜜的邀請,回到了她闊別已久的老家,看到了那個成為她噩夢一部分的大石頭。

託那個一直把她看成災星的奶奶的福,也拜那些碎嘴大人所賜,她清楚的知道,她那個完全記不清模樣的媽媽,就是從這裡掉到河塘裡去的。

沒錯,就是掉,她一直不相信,媽媽會真的扔下還不足一歲的她跳了河。

與其說她相信了閨蜜所說的那什麼仙桃,還有那什麼疑似仙人的高人和傳說中的仙緣,不如說她想在完全沉淪於噩夢之前,去直視她一直不敢面對的心魔。

沒想到,心魔什麼的還沒見到,傳說中的仙緣倒是先一步落到了身上。

不過,這確定是仙緣麼?

怎麼感覺那麼的詭異?

那紅衣,那紅鞋,那紅傘,還有,那蒼白的手,那纖細的手指,那半透明的身影,那從另一個人身體裡走出來的“神奇”……

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看了都會淡定不能的吧?

疑似高人甚至仙人的主人家夫婦就不說了,可怎麼看都很普通很正常的閨蜜和閨蜜她媽,是怎麼做到視若無睹視而不見還談笑自如的?

或許,她們是真的看不見?

看不見這夫婦二人的不凡,看不見那貌似神奇的詭異,看不見她吃下一團“火球”的異常……

她們能看見的,只有平凡的鄰居,只有普通的水果,只有她不見外的賓至如歸。

能不賓至如歸麼,主人家只是客氣一下,她就真的把那麼大一個紅心果切的水果片都給吃光光了。

從吞下火球烈焰焚身的幻覺中清醒過來,一身輕鬆的劉春秀才發現她已經吃光了那個大紅心果,一斤左右的東西,切開後張若欣和李雲梅各吃了一片,作陪的主人家吃的是蘋果香橙,並沒有動那玩意兒。

全都給她吃掉了。

雖然除了第一片的第一口,她完全就沒吃出個味道。

可那終究算是她吃的,哪怕吃得是不知不覺。

閨蜜那吃驚的小眼神就可以作證。

無所謂了。

能讓噩夢成灰,別說只是吃了個一斤重的水果,就算真的變成個吃貨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