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皇上出宮圍獵,眾多王爺名將中只有我一位女官。我本想著與其他的宮女兒一起跟在大部隊後頭的,沒成想剛出宮門,墨軒王爺和軒懿王爺兩位都差了人來找我,說是提早備好了馬車,讓我儘快趕去。

一面是軒懿王爺的隨從,一面是顧潯,我不知如何選擇,心底裡自然是偏向顧潯的,奈何軒懿王爺剛剛立府,公然回絕了實屬不合時宜。

我左右搖擺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得小桂子跑來傳皇上口令,這才容我喘了口氣。

我將小桂子視作我的救命恩人,一見到他往這邊走,我便趕忙迎上去,“公公,可是有事找我?”

小桂子點了點頭,將我拉到一旁又看了看四周,“皇上讓我跟你說,他在前面的馬車裡等你,讓你趕緊過去。”

我頓時愣在原地,本以為小桂子是來傳旨給我個解脫,沒成想是這樣的結果,天命不可違,兩位王爺雖給了我選擇的餘地,可皇上不行,我揹著包袱,頭也沒回的跟著小桂子走了。

上了馬車,我見到了與平時大不相同的皇上,“臣女白子依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找臣女所為何事?”

皇上點了點頭,“無事,朕本想著你一介女子本應柔弱,沒成想這長安的兩位王爺都為的你提前做好了準備。”

我嚇得冒了一身的冷汗,“謝皇上體恤。”

“朕還有公文要看,你且安靜待著吧。”

一路上,馬車顛簸,可皇上坐如鐘,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除了小桂子往他手裡遞公文時動一動外,其餘時間都是一樣的。

說到底我還是膽小了些,雖是間狹小的馬車,可我既不敢看皇上,更不敢正面對視小桂子,皇上興許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開口說道,“白女官有事可直說,不必拘泥於更高的禮節,我聽聞你與墨軒王爺和軒懿王爺一處時,從不拘泥於地位尊卑。”

剛開始我還是聽得懂的,但聽完皇上說的全部內容後,我屬實是不知,皇上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數落我,我這一路上到底是直言,還是怎樣,好在小桂子是個聰明的,儘管是個太監,但依舊是最聰慧的太監。

小桂子見我久久沒開口回話便說道,“白女官當真是好福氣,能得皇上親口誇獎,怕不是祖墳冒了青煙。”

我見終於有句話是我能接上的,便趕忙開口,“謝皇上理解,臣女只是覺得這初夏風景甚好,叫人好不快活。”

“你倒是個會哄朕開心的。”皇上說道。

“臣女並未哄皇上開心,臣女是實話實說。”

“你從未掀開簾子看一看這車外的風景,又怎可知夏日風景之好,難不成你是想欺君?”

我搖了搖頭,故作鎮定地開口,“臣女只是剛才聽到了笛子的聲音,又恰好前面的侍衛來報已過了小江,所以便知這夏日的風景極好。”

我見皇上沒開口接話,更沒下令將我趕出去,便大著膽子唸了首不知名的詩,“正所謂是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皇上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點了點頭,良久後開口,“好一個數聲漁笛在滄浪。”

我心中暗自竊喜,小時候我娘催我背書上學堂果然有用。

“朕上次只知你是尚儀局的女官,但不知你具體是在哪裡當差。”

“回皇上的話,臣女乃司籍女官,掌經籍書卷,筆札几案之事。”

皇上點了點頭,又開口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出身?怎得識文斷字?”

沒等我回話,小桂子說道,“皇上,現下的尚儀局女官都要經過三重考試,首輔大人下的令。”

皇上點了點頭,“他與朕說過一次,朕覺得繁瑣,便讓他自行作了安排。”皇上說完後又看向我。

“回皇上的話,臣女並非大戶人家出身,臣女出身小門小戶,貧賤不值一提,幸得母親悉心調教這才會了幾句詩詞,剛剛是在皇上面前獻醜了。”

路途顛簸,好在皇宮距離行宮並不遠,大約兩個時辰便到了行宮,皇上令小桂子單獨給我找了間客房,我謝過賞後回屋收拾東西。

我剛拆開包袱還沒收拾好便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原來是軒懿王爺。

“臣女給王爺請安,今早是……”

還沒等我說完,軒懿王爺便開口說道,“本王知道了,你不必再說一遍。”

我見軒懿王爺臉上並無任何生氣的跡象,便放心的說下去,“不知王爺親自來尋我,所為何事?”

“本王是想請白女官一同用午膳,不知白女官是否有空。”

軒懿王爺隔著大老遠親自跑來問我午膳,我便也不好回絕,點了點頭,“那我收拾的差不多就過去。”

軒懿王爺剛走,我還沒關死門的松竹姑娘便來了,我見來的是松竹並非顧潯,便也知道墨軒王爺是何用意,我將松竹姑娘請進來。

“白女官,我家王爺請你一同用晚膳。”松竹姑娘說完又緊跟了一句,“本是顧潯侍衛來的,可王爺說總歸是要避嫌,所以便讓我跑這一趟,還望白女官見諒。”

“還是王爺想的周全。”我起身給松竹倒了杯水。

我暗自慶幸用的不是午膳,否則我便不知如何推脫,正當我要答應時突然想到,五月三十一小桂子來找我時說起過,今日的晚膳是要同皇上一起用的,便開口問道,“今日晚膳,皇上不是宴請各位王爺一起嗎?”

“皇上剛剛差人到各處傳話,說是晚膳改到明日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