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笑了笑看了看我,我沒敢和他對視,也沒再說話。

五月十六,一整天宮裡可忙壞了,因為宮中久未增添新的公主,所以六公主便是最小的,也是最得皇上寵愛的,所以六公主的生辰自然不會像墨軒王爺那日一般四處從簡。

一大清早,嚴妃便差了人來尚儀局,點了名的要我趕緊去,若不是我當早差,這怕是全宮上下都在尋我一人。

原以為五月十七才送的,嚴妃怕誤了時辰,於是決定提早一天,五月十六就去,

我緊趕慢趕的到了鴻福宮,還沒等請安,嚴妃便拉著我往正殿走,她生怕六公主年幼在皇上面前說錯什麼話,便非要我陪著一起,說到底就是怕有點什麼猝不及防的好有個墊背的。

到了正殿,嚴妃和六公主一起走在前面,我走在她倆身後,就連掌事姑姑都被擋在了殿外。

請安謝禮後,六公主便開始說自己早就背好的說辭。

皇上自然是開心的,自己的小女兒年紀不大,便有了格局,辛苦好學,樣貌又好,不知嚴妃可曾想過這一點,六公主表現得越是出彩,皇上就越想將她用來鞏固江山。

本以為皇上開心了,我便不用再開口說話了,沒成想皇上下一秒直接點到了我的頭上,指著我問道,“這位是鴻福宮新來的宮女?朕怎麼沒有見過。”

話音未落,皇上又自己更正到,“朕看花了眼,許是藥膳局給公主調理身子的女官嗎?”

我趕忙跪在地上回話,“回皇上的話,臣女白子依,尚儀局宮女。”

“尚儀局?嚴妃最近也苦讀詩書嗎?”

嚴妃完美復刻了剛剛我做的動作,“回皇上的話,這位是六公主的女紅師父,在尚儀局當差。“

這麼想來,宮中之人都一樣,至少在這大殿之上,無一高過皇上。

我跪著不敢說話,直至六公主開口,“皇阿瑪,白女官的繡工可好了,這個香囊就是白女官親手教孩兒縫的。“

“哦,是嗎?”皇上面對六公主時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那白女官可否說來,為何要繡只鴿子?”

我心裡暗自竊喜,皇上總歸是皇上的,好在沒有說出什麼年年有餘之類的話,否則我倒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回皇上的話,臣女幼時便聽過一句詩,覺得甚是符合六公主,所以便繡了這隻鴿子。”

“你念來聽聽。”

“晴鴿試鈴風力軟,雛鶯弄舌春寒薄。”

皇上思慮片刻,開口道,“詩是好詩,但朕覺得,這不是你的本意。”

我心裡一顫,“回皇上的話,臣女所言句句屬實。“

一旁的嚴妃也跟著打了圓場,皇上見問不出什麼,便讓我們先下去了。

午時我剛從尚儀局走出來,小桂子便詔了我去問話,只詔了我一人,我想這此去定是凶多吉少,約摸著定是皇上忌諱了鴿子我誤打誤撞撞上了。

剛到大殿行禮起身後,皇上便開口問道,“朕想了一整日,沒想懂白女官究竟是什麼意思。朕覺得有意思的很,便想聽個說法。“

我剛站起來,又跪到了地上,“回皇上的話,臣女真正的意思是,鴿子要飛,皇上心中難過,可鴿子總歸要飛的。”說完,我便連頭也不敢抬。

皇上聽完也沒說什麼,愣了半晌便差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