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後宮傳來訊息,賢妃娘娘小產了。我想起朵蓮說的話,本以為沒什麼的,現下看來宮內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總管公公上午傳來話,下午就有一大幫的侍衛湧進尚依局,梁嬤嬤讓我們都從屋內出來站到院子裡,排成一排挨個檢查。

“姐姐,鴻福宮上次送來的點心還在我屋裡,會不會出事兒啊。”我身旁的靈兒女官說道。

“鴻福宮?嚴妃?她怎麼無故給你送上糕點了?”我一臉震驚,後宮娘娘與皇上身邊的宮女兒太監有所勾結這不稀奇,可尚依局又能為她們做什麼啊。

靈兒點了點頭,“她讓我抽空挑了上好的硯臺送去她宮裡,沒說做什麼,但聽我交好的宮女說是要送給什麼人。“

這偌大的後宮喜歡胭脂水粉的居多,可硯臺……除了太后便是皇后了,嚴妃從不與慈寧宮有所往來,不出意外應該是送去皇后宮裡的,說來也是可憐,嚴妃懷胎十月竟生了個公主,聽嬤嬤說,那公主長得可是好看,嚴妃是怕皇上和皇后一拍即合送去和親。

“應該不會有事的。”我拍了拍靈兒,讓她寬心。

“慕容侍衛,沒搜出什麼吧。”梁嬤嬤上前問道。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侍衛,傳聞是先皇流落在外的孩子,這麼一看跟皇上長得確實很像,不知為何,其他的皇子即便是遺腹子都做了王爺,偏偏這慕容雲非要做侍衛。

“沒有,嬤嬤辛苦了,我這就收隊走了。”慕容雲一揮手,示意底下的人集合。

“嚇死我了,幸虧沒搜出什麼,這要是真的搜出什麼了,我可當真是出不去這皇宮了。”一旁的靈兒嘟囔道。

我衝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四月十八,聽說賢妃大肆搜宮,鬧得滿皇宮不踏實,皇后礙於皇上的面子也說什麼,不得安寧事小,查不出事來卻怪讓人下不來臺的。

梁嬤嬤差我和靈兒去給賢妃宮裡送書卷,我和靈兒領了命便下去準備了。

“真是的,現在不是沒有龍胎了嗎,不知道讓人來取啊。”我和靈兒在一排排的書架上尋找賢妃要的書卷,靈兒抱怨道。

“好了好了,快點點齊了沒有,齊了的話咱們可要快些走,靜安宮離這兒可遠著呢。”

“靜安宮就該住位清淨的主兒,非住什麼賢妃,怪會折騰人。”

靈兒果真是氣急了,小嘴一撅,“行了,咱們走吧。”

我倆趕到靜安宮時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竹安公主在賢妃處喝茶,本想著放下東西便脫身離開的,沒成想請完安還沒等站起來,賢妃便開了口。

“你們是新來的?本宮瞧著眼生。”賢妃說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我緩緩地抬起頭,似乎這並不是第一次來靜安宮,也難怪,回回來賢妃娘娘千金之軀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怎能記得我這小小女官。

“你們叫什麼名字?”賢妃問道。

“回娘娘的話,臣女靈兒。”

“臣女白子依。”

“欸,這個白子依長得倒是好看,倒有些清水芙蓉的味道。”一旁的竹安公主說道。

“芙蓉怎樣,牡丹又怎樣,真國色嗎?”賢妃趾高氣昂的坐在榻上,頭也不抬的說道,“行了,你們下去吧。”

出了靜安宮,往尚依局走的時候靈兒一臉的怨氣,我見她這般的不情願,便開口勸她,“彆氣了,主子到底是主子,跟我們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人嗎。”靈兒說道。

“這話可不能瞎說。”我趕忙拉住靈兒,即便她說的都在理,我也都贊同,可皇宮就是皇宮,只認權力地位的地方終究不可算是人間。

“姐姐,借一步說話。”靈兒拉我到一旁的偏僻小路,“我見咱倆同時入宮,你人又好,我便衝你多嘴兩句,我聽說,我聽……”

靈兒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快聽不清的小,“我跟你說,靜安宮娘娘的胎不是龍胎,是她母家安排了人懷上的,賢妃野心大得很,她從進宮開始可能圖的就是皇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什麼意思?”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靈兒急得直跺腳,“太監自然是不能的,可侍衛……你懂吧。”

侍衛?那慕容雲……我愣了一下,靈兒可能也看出了我眼中的遲疑。

“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但也不完全是,我聽小桂子說的,皇上應該都知道,只不過……慕容侍衛也是可惜了。”

只不過什麼,慕容雲就是枚棄子嗎,皇上難道會借刀殺人,總不能偌大的皇宮連一個小小的慕容雲都放不下吧,“慕容侍衛為人耿直和善,不會的。”我裝作沒聽懂的敷衍了兩句便拉著靈兒繼續往回走。

“欸,姐姐,你認識小桂子嗎,就是皇上身邊的那個年輕的小太監。”

小桂子我似乎只在朵蓮口中聽過,其他的確實是不知,“不認識,來了宮裡這麼久,也沒交際些什麼。”我撓了撓頭說道。

“那姐姐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