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那麼多的活法,不知為何,我偏要進宮走這一遭,深宮之所謂深,無故與那些嬌蠻的擺在明面上的,可怕大都是我們無法抵抗的,例如金錢,例如地位。

我不指望著能在宮內活得多好,能討的上什麼地位,只盼著我和顧潯是一起進宮的,也能一起出宮,到時安分的過日子,這便是我在宮內熬著的動力。

我進宮時還是冬日,年一過,轉眼間便來了初春,脫掉厚棉衣的時候才知道,日子已經過了這麼久,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難熬。

剛入宮時都是嬤嬤們差使著做事情,女官實際上和宮女差不的半分,灑掃院子都是常有的,好在年初新進了一批女官,我這才得了空可以四下轉轉。

三月初六,我得了空在宮內四處穿梭,那是我第一次見竹安公主,但在母親嘴裡我卻經常聽見這個名字。

那時我曾無數次的在夜裡想過,倘若我是公主,是不是也能穿金帶銀,但又轉念一想,公主有什麼的,大抵很多事情也由不得自己。

御花園內,公主正在賞花,身旁拖拖拉拉跟了二十多個人,一眼望過去黑壓壓一整片,活讓人不敢靠近。

竹安公主今年二十一,是位待出閣的嬌公主,她身著碧綠衣裙,身形高挑,細腰以淡粉色雲帶相束,頭上帶著極其珍貴的玉簪,髮間別了好幾只步搖,與她清純恬靜的氣質頗為不符,反倒多了幾分珠寶俗氣。

我壯著膽子走上前去,“臣女白子依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金安。”

“起來吧。”竹安公主揮了揮手中的帕子,頭也沒抬的從我身邊走過。

我等她走遠了後才緩緩地起身,其實公主跟我想象裡的也差不多,只是感覺少了幾分落落大方。

我急著去見顧潯,上次他差我做的香囊我趕著做好了。

顧潯真是的,明明只是個侍衛,但卻記掛著墨軒王爺的身子,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野方子,說是將幾位中藥放在一起製成香囊隨身攜帶便能緩解王爺的舊疾頭痛。

從那之後便非要纏著我幫他縫一個,好讓他親手獻給王爺以示忠心。

順著大路走到了正華門前,回想起剛剛竹安公主的樣子,不知怎的有些慌張,我停下來想了想走了小路。

到底是初春,風還是涼了些,並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刺骨的涼氣,讓人試了不禁打哆嗦。

“子依,這裡!”

我還沒走近,顧潯便往前小跑著衝我招手。

“怎得這麼慢,可是有嬤嬤難為你了?”

“怎麼可能,你家王爺開口差我,哪個嬤嬤敢攔著。”我笑了笑,“竊以為你家王爺和我有什麼私情。”

顧潯眼見的急了起來,“你可別瞎說,這就忘了你孃的話了?”

“不能,不能。”

我掏出繡好的香囊遞給顧潯,“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樣子?”

顧潯左瞧瞧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接過香囊,點了點頭。

我低聲說道,“你是不是對你家王爺多少的太上心了,表忠心表的也太仔細了些,縫製的時候我瞟了一眼你給我的藥材,好幾味都不一樣的。”

顧潯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你可認得?”

我搖了搖頭,“司籍女官而已,又不是太醫。”

顧潯放心的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我順著小路往尚依局走去,顧潯還要趕著回王爺府,沒說兩句的功夫便匆匆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