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嬤嬤一路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些什麼來,大抵是覺得我在王爺府上住著她公然來要人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我和梁嬤嬤前腳進尚儀局後腳竹安公主宮中差人來尚儀局傳了口諭,喊我問事,臨走前梁嬤嬤像是猜到了什麼,抓著我的手可勁兒唸叨,“千萬別提春雨,千萬別提……”

我想來想去梁嬤嬤一路上支支吾吾的也就是為了這個。

今日的公主著了一身暗藍色衣裙,許是在自己宮裡的緣故,沒加外衫,就連頭上也只剩了一隻步搖,我剛一進門便覺得壓得慌,不知會發生何事。

我抬頭看了看竹安公主,“臣女白子依見過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公主沒說話,更沒喊我起來,我用餘光掃了一眼公主,光是那個眼神,便讓人覺得冰寒三尺。

“白監事,你可覺得屋裡冷?”

正值盛夏,我不知該如何回公主的話。

“公主可覺得冷?”我反問道。

公主起身圍著我轉了一圈,“那就煩請白監事生些炭火來取暖。”說完公主便坐回了原位。

我領了命,起身去燒炭,炭火和盆都是宮女一早備下的,這擺明就是來為難我的絕不是喊我來問話。

那炭火燒的旺,我心裡就更沒底,總不見得高高在上的公主會在自己的宮裡對一個小小的監事用私刑。

“回公主的話,炭火生好了。”

公主坐在榻上,揉了揉太陽穴,大手一揮上來了幾個小太監,將炭火盆捎下去便沒再出現,就連屋中的人都只剩了兩個貼身宮女。

“白女官,哦不對,白監事,你可知這為何物?”竹安公主取下她髮間唯一的步搖,放到了地上。

白女官還是白監事,分明是竹安公主說了算的。

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隻步搖,我記得母親說過,若冰小姐進宮那日,她花光了近半的積蓄,送了貴妃一隻合歡步搖,我看著眼前的這隻像極了合歡。

我搖了搖頭,牢記了臨行前梁嬤嬤拽著我說的話。

“白監事,你可知春雨?”竹安公主死盯著我,盯得我心裡有些發毛。

我大著膽子搖了搖頭。

竹安公主見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又將那火盆差人抬了上來,“那煩請白監事細細與我說來你的家世。”

我跪在地上,心裡害怕極了,“回公主的話,臣女無父無母,臣女五歲那年家中遭奸人所害,滿門被斬,幸得一乞丐撫養長大。”

竹安公主聽到我這幅說辭更加生氣,“那好啊,原是罪臣之女,那更不該苟活於世……”

“墨軒王爺,公主正在休息,您進不得,王爺……王爺……”

還沒等公主說完,墨軒王爺便帶著顧潯來了。

公主惡狠狠的瞥了一眼跟著進來的小宮女,“沒用的東西,滾下去!”

“王爺怎麼來了?沒人通報便闖入宮內,王爺何時這麼不懂規矩了?!”

墨軒王爺低頭看了看我,碰了碰顧潯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又命人將火盆撤下去,“我來看自己的妹妹還用拘泥於禮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