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量想要一戰,藍採依便依了他。

銀鈴乍響,蛇蟲水妖隱去了蹤跡,五毒教教眾退至一旁,默默地管著這場內的爭鬥。

藍採依來是為了男人,但男人爭鬥起來,她卻不多看一眼,反倒是和柳玉兒話起了家常,兩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不分你我,好似有說不盡的衷腸。

如此,倒是羨煞了旁人。

姬詩瑤攥著衣襟,眼眶有些微紅。她一言不發地離開了人群,只是心裡即便有再多怨言,終是不放心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壞人——遠遠地瞧著那個沒心肝的東西。

鍾離最是瞭解姬詩瑤和葉無量兩人的性子,卻也不知能做些什麼,只能與溫良、範思茹和應無雙一樣,低聲嘆上一口氣,但願姬詩瑤和葉無量這兩個素來驕傲的人,終有一天能夠冰釋前嫌,消了那本不該有的嫌隙。

葉無量向來算計慣了,而今面對十多個門派的討伐,卻也有幾分江湖兒女的豪邁。尤是藍採依的到來,更讓他陰暗的內心添了幾分陽光。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賈島的《劍客》一經上口,周遭景象倏地變幻,悠悠天地一片蒼茫,風起雲湧。

是劍域!

姓梁的不得不讓人佩服,年紀輕輕便能領悟劍道奧義,何其妖孽。我等為了靈珠至寶與他為敵,怕真是打錯了算盤。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咄咄逼人。哎,難道真要我等向他俯首臣稱,投降認罪不成?

五行宗大長老徐有款心中甚悔,猛然醒悟,“適才明白,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已經形同水火,現在後悔有何意義。姓梁的斷不是善類,即便我等服了軟,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修仙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當初踏入道門時便就有身死道消的覺悟。

安增壽心性堅韌,自己選擇的路,他從不後悔,他瞪眼道:“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今日終是粉身碎骨,也要叫姓梁的知曉我們的厲害。”

高舜咬咬牙,長歌門是雲州的頂尖道門,他一人死無甚,門內師兄必會為他報仇雪恨。

歐陽康、玉璣子、李文忠等人卻沒有他們這般輕鬆,茫茫劍域令人心緒不寧,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如果現在舉手投降,他們的道心必損,大道再無期望。可如果奮力一戰,定會絕了師門小輩們的前途,但人都死了,要那師門前程又有何用。

郎雲平面如死灰,這劍域中份屬他實力最為低微。若不是為了給郎鶴焱報仇,若不是想要擺脫北部道門的控制,他何必與虎謀皮,聽從太虛老人和盛墟老人的擺佈,鼓動人心,趟這趟渾水。

吾兒鶴焱已死,我求生還有個什麼勁。

想起死去的嫡子,郎雲平猙獰癲狂,高聲吼道:“若懼死,修甚的道!姓梁的小雜碎不過是作勢唬人,諸位道友,一起誅殺魔頭。”

“誅殺魔頭——”

“梁武業,吃你爺爺一劍——”

殺聲震天,法力燃燒著劍域,氣勁橫流,攪得茫茫天地片刻不寧。

“雷來!”

雷靈珠朝天一舉,雷霆萬鈞,毀天滅地的氣息轟然壓下。漫天雷電像是一張天網籠罩在眾人頭頂,葉無量腳踏雷蛇,凌空俯視,威嚴無可匹敵。

“郎雲平,你有罪——”

“姓梁的,你打壓景玉軒,傷吾兒性命,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你性命,有何罪之有?”

“你之罪有三,景玉軒與北部道門狼狽為奸,控制商道,魚肉同道。你不滿北部道門分取景玉軒利益,背地投靠雲州道盟,禍亂北部道門根基——”

“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但你縱容惡子行兇,燒殺劫掠,傷我師兄、師姐,光是此罪便不可輕易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