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之下,誕生些奇異妖種並非什麼新鮮事。飛仙渡連著東海,靈園崩塌,引來東海之水倒灌,衝進來些妖種,也在情理之中。

但葉無量好奇,這赤鱬本該生活在南海,因何會來到東海之濱,而且觀其身形,如果不是得了某種機緣,誤食奇珍,否則絕不可能比虎獅大象個頭還要龐大。

正想著,雲州道盟的甲士發現了葉無量,一個勁地轟擊著凝而不動的江水。

“這些甲士來者不善,看來雲州道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與我善罷甘休了。”

“梁師弟,是不是過濾了。雲州道盟如果公然對梁師弟出手,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麼。”

“雲州道盟向來橫行無忌,他們決定的事,誰敢說一個不字。這麼多年,雲州各道門受的欺負難道還少嗎。”

瞧著雲州道盟甲士聚集得越來越多,歐陽飛羽擔心得緊,連忙說:“既然如此,師弟還是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走是走不了。人家連臉都不要了,又怎會沒有後手。”

葉無量冷冷地盯著集聚的甲士,心中湧起了難以磨滅的殺意。

靈園崩塌,按理說各道門早該派弟子下水搜尋才是,但葉無量在這江底中沒有看見一個人下水救人。

如果不是雲州道盟封鎖了整個飛仙渡,葉無量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原因能夠讓各道門無視那些進入靈園身死不明的弟子。

在水下,有水靈珠相助,葉無量還不會將雲州道盟的這些甲士放在眼裡,他也清楚飛仙渡上必然還有更多的兇險。

歐陽飛羽、悟塵,包括那謝紫衣畢竟是名門弟子,雲州道盟還不會霸道到對他們出手,但天道宗沒有強者坐鎮,姬詩瑤等人的安危便不好說了。

當然,葉無量有辦法護住姬詩瑤他們的周全,他完全可以藉著水靈珠,遠遁海上。東海遼闊無垠,即便雲州道盟千算萬算,也必有一失。

只是,幽若該怎麼辦?

葉無量頭一次面對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心終是未能靜下來。

水靈珠蔚藍色的光芒在眼前忽明忽暗,葉無量咬咬牙,握緊了水靈珠。

凝滯不動的江水變得愈發厚重,雲州道盟的甲士動作忽然慢了下來,他們好似受著某種極端的痛苦,臉變得異常扭曲。

江水固化,甲士們好似躺在水晶棺中,一根根透明的錐子穿透甲士的肉身。

轉眼之間,偌大的水晶棺盛滿了鮮血。

歐陽飛羽驚愕不已,腦海中只閃過一個念頭:這些被雲州道盟選拔出的甲士,曾經也是雲州道門的佼佼者,修為至少也是化神初期,而今卻連半點還擊之力都沒有,梁師弟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

“梁師弟……”

歐陽飛羽本想勸葉無量莫要與雲州道盟為敵,可轉念一想,雲州道盟如此毫無顧忌,就算梁師弟收手,雲州道盟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歐陽師姐,靈園中你出手相助的情誼,我已經還了,從此兩不相欠。你出身名門,雲州道盟雖然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與百花門為敵,但你也該明哲保身。”

葉無量飄身騎在了赤鱬的身上,三瞳花蛇的蛇筋纏著脖子,葉無量低頭看著歐陽飛羽,繼續說:“你好生在此調息,等李師姐醒來,你們便離開飛仙渡吧。我的事,你莫要插手了。”

話音剛落,水靈珠藍光一閃,江水恢復流動,數十具甲士的屍體沉了下來,隨即又緩緩浮了起來。

赤鱬身體恢復只覺,明知身上騎著一人,卻依然要歐陽飛羽,葉無量見狀,一拳轟擊在赤鱬的腦袋上,大罵一句“畜生”,旋即提著僵神,驅使赤鱬衝出水面。

“梁師弟於百花門有恩,我絕不能坐視不理,任由雲州道盟殘害於他。算著日子,大長老應該到縹緲峰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求得大長老出手相助。”

眼看著葉無量單刀赴會,歐陽飛羽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閉上眼睛,運氣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