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先生勞累數日,你還不帶她去雅室歇息片刻。”

獨孤博輕描淡寫地支走了野狐兒和獨孤念。

望著野狐兒那款款婀娜的背影,葉無量想要跟過去再好好“開解”野狐兒一番,但主人家尚有留人之意,也不好失了禮數,只得懷著淡淡的憂傷,目送著伊人遠去。

獨孤博的一聲“先生”,並非客套,而是真有禮遇之意。野狐兒的深淺葉無量看不出來,看起來像生長在富貴之家的女子,但普通人又怎能在月牙湖下呼吸自如。獨孤博貴為魔門至尊,一代梟雄,卻對野狐兒禮遇有加,當真教人好奇野狐兒的身份來歷。

“獨孤前輩,敢問野狐兒是哪家的大家閨秀?”

獨孤博捻鬚笑了笑,替葉無量斟上茶,“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傢伙手伸長了,總是教人厭煩的。小友若想知道,去問先生罷,老夫怎能越俎代庖。”

“好的吧。那獨孤前輩,還是說說正事吧。”

葉無量有些無奈,野狐兒不願透露芳名,他也不便強求,待日後與野狐兒相處久了,大家彼此熟悉了,再問也不遲。

“小友快人快語,那老夫也不藏著掖著了。”獨孤博抿了一口茶,微微嘆息一聲,似是在未葉無量不能做他的乘龍快婿而感到惋惜。“小友可知,天魔宗與你師門可是頗有淵源的。”

葉無量熟讀天道宗藏經閣裡的經卷,並無任何文字記載天魔宗與天道宗之間的淵源。即便宗門名字上看起來,似是有些聯絡,大概也只是有些雷同罷了。可是孤獨博的神態認真,不似說笑,倒是讓葉無量有些不解,兩派能有何淵源?

孤獨博笑了笑,眼中倏地射出精光,周遭空氣流速加快,頻頻震盪發出尖銳的破空之鳴。手指輕輕一彈面前的茶盞,登時有一股柔和的力量震起一片碧綠鮮嫩的茶葉。

茶葉輕柔,在葉無量的眼前緩緩升空。突然氣流的震動幅度加劇,連地面上的碎石、石桌上的杯具茶湯都跟著共振。茶葉似流星一般在空中飛射,勾勒出一道道優美而又耀眼的綠色的軌跡。

“摘葉飛花,劍意流波。”葉無量愣愣出神,心下讚歎,孤獨博不愧是魔門至尊,信手起的一式,就已是劍道渾圓之境,自愧不如。

獨孤博劍指微微一動,流波綠光陡然幻化出成百上千片鮮綠,氣勢凌絕,讓人望而生畏。

“小友看好了。”

獨孤博只提醒一聲,空中鮮綠釋放出霸道的劍意。葉無量定睛瞧去,頓時目瞪口呆。空中那些鮮綠肉眼所見一動不動,實則不然。每一片鮮綠以驚人的速度騰挪變幻位置不下兩千次,速度之快連氣流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好像時空靜止了一般。

一葉千變,招式無窮,神鬼莫測。葉無量驚呼道:“這是瘋魔劍意?!”

施展《瘋魔劍訣》,劍客如瘋如魔,劍招如影隨形,快似閃電,變化無端。劍客修至大成悟出劍意,可一劍破萬法,正應了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至理。葉無量在巫神殿擊殺絡何、柯良時,施展的瘋魔劍訣也只能做到百變,獨孤博竟然已經修煉至千變之境,其實力屬實恐怖嚇人。

葉無量連連倒抽涼氣,看向獨孤博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畏,滿心疑惑,獨孤博為何會瘋魔劍訣,難道他的真實身份是師叔祖竹清塵?葉無量轉即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師叔祖如果還活著,也有五百多歲的年紀,觀瞧獨孤博的骨齡,也不過兩三百年,興許是師叔祖的後世傳人吧。

“獨孤前輩,您是從何處學的我派絕學瘋魔劍訣?”

獨孤博說:“小友不必緊張。此絕學來路正大光明,在天魔宗傳承也有四百餘年。”

“這麼說,天魔宗弟子都會瘋魔劍訣?”

葉無量眉頭緊皺,門戶之見是道門傳承與發揚的阻礙,他倡導道門之間應該摒棄成見,將道法拿出來研習交流,取長補短,方能促進道門興盛,中華天道院的辦學宗旨便有此意。

只不過像《瘋魔劍訣》這等鎮派絕學在天魔宗傳承四百餘年,天道宗歷代掌門竟全然不知,這未免太過離譜,也讓人後背發涼。究竟是天道宗的歷代掌門不作為,裝傻充愣,還是天魔宗故意封鎖訊息,這背後耐人尋味。

如果用《瘋魔劍訣》行善除惡倒也罷了,但獨孤博一看就是胸懷韜略,野心勃勃之人,否則天魔宗也不可能穩居天下魔門之首。如果他胡作非為,對付九州道盟勢力,難免不會給天道宗帶來無妄之災。

九指老魔萬人往猜中了葉無量的心思,冷哼道:“天魔宗的天魔功和七絕技,任一門流入江湖都能掀起腥風血雨,天魔宗弟子還不屑於學你天道宗的術法。”

“小友,此絕學只有天魔宗歷代宗主才能學,就是念兒那丫頭,我也未傳一招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