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江畔的上空,光影橫流。

公冶班戟、魏湛和百里弘光三人圍攻九指老魔,連續對了三百餘招,竟是不分上下。

江畔上的觀眾看著天空,大氣都不敢喘。公冶班戟半步大乘,魏湛、百里弘光也都是合體期的高手,聯手對敵都不能傷及分毫,可想而知九指老魔究竟恐怖到何等程度。

九指老魔捻了捻鬍鬚,算著時間,小姐帶著姓葉的小子應該是走遠了。當即催動就成法力,拍出一張天魔牆,撂下一句“你們的實力太弱了,老夫不跟你們耍了”嘲諷之言,隨即轉身朝著西方飛去。

公冶班戟、魏湛和百里弘光三人受了一張“天魔牆”,當即口噴出一口鮮血。公冶班戟畢竟半步大乘,落地後退兩步穩住身形,魏湛和百里弘光卻是沒那麼體面,兩人重重摔了個嘴啃泥。

不過年輕小輩們,誰也不敢輕視發笑。方才那一掌,他們只聽九指老魔抬手時骨骼發起一聲脆響,接下來的事便不知所以然,猶如失憶一般。

百利弘光運氣調理片刻,傷勢見緩,問道:“師兄,九指老魔現身,沉寂上百年的天魔宗想必也不安分了,此事你看對否要向中州稟報。”

“此事待我尋個合適的時機吧。但願天魔宗能夠安分,不然人間恐要遭受一場災劫了。”

魏湛撫須望著茫茫洛水,尤難抉擇。九指老魔現身明顯是衝著葉無量而來,並未對他們下重手。如果此時將天魔宗的行蹤告知中州,蜀山必定會大張旗鼓,號令九州道門討伐魔門,藉機削弱各道門的實力。

而魔門必然也會將矛頭指向洛州,屆時正魔大戰,洛州必定首當其衝,這是魏湛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常言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魏湛身居洛州道盟盟主之位多年,常年與各州道盟打交道,哪能不知那些人是哪一路貨色,所以他寧可做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也不願為他人做嫁衣。

公冶元明問:“父親,九指老魔是何方神聖,修為如此之高?”

“九指老魔當年號稱九州第二人,只因與人比試斷了一指,心灰意冷避世百年不出,你不見其威名,也屬正常。”

公冶班戟好生打量著自己的公冶班戟,心道:“這孩子終究還是柔弱了些,想要肩負起玲瓏堂責任,還需多加磨練。”那葉無量年紀輕輕,心性手段皆為上品,元明與之一比遜色太多。日後若是能多與葉無量走動,對元明或將是一件好事。

只是天魔宗為了葉無量,竟連九指老魔都出動了,當真是教人費解啊。難道說葉無量與天魔宗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公冶元明哪裡知曉他的父親心中所想,好奇地問:“那第一是誰?”

“蜀山掌門清微真人。”魏湛轉過身來,看著一眾小輩,忽有些感嘆。想當年,九指老魔孤身上蜀山與清微真人比試時,他和公冶班戟也不過如這些小輩一般年紀。

那場比試關乎正魔之爭,可謂震動九州,至今讓人記憶猶新。

當時清微真人以一招蜀山劍道絕學“萬劍歸宗”迎擊九指老魔的“天魔戮仙截指”,天地變色,鬼神驚懼,魏湛、公冶班戟這些小輩見著,直呼是神仙手段。

最終,九指老魔輸了半招,自斷一指,風頭正勁的天魔宗及所統各魔門從此銷聲匿跡。

“葉師弟被他們擄去,只怕會有性命之憂。爹爹,能否請清微真人出面將葉師弟救出?”聽聞九指老魔竟是九州第二強橫之人,心急如焚。如果葉無量有個好歹,她如何面對溫良的那些同門。

魏湛感嘆女大不中留,還未嫁過門去,就開始操心天道宗人的安危。“萱兒,莫急。九指老魔此番雖是衝著葉賢侄而來,但觀其架勢,意在庇護罷了。若是要動手殺人,當場打殺便是,何必多此一舉。所以啊,你就放寬心吧,葉賢侄應該無礙。”

魏如萱回想,似乎也是這麼回事。九指老魔喚作小姐的那位小娘子,在天魔宗身份應是不低,她能不顧男女有別揹著葉無量離開,定然對葉無量十分看重。可是天道宗與天魔宗素無瓜葛,九指老魔即便沒有害人之心,想必也別有圖謀。

魏如萱哪能放心得下,又問道:“既有意庇護,為何還要動手搶人?”

“這動機恐怕只有九指老魔知曉了。”魏湛搖搖頭,他也揣測不出個所以然來,“溫良受傷不輕,還需靜養調理。萱兒,先回玉虛山去吧,葉賢侄的事,為父自有辦法,你就別操心了。”

魏如萱“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公冶班戟,方才與九指老魔對陣你也受了傷。此地離玉虛山不遠,不如隨我一同回去療傷,順便吃幾杯酒,敘敘往日情分如何?”

“些許小傷,就不牢魏老弟你操心了。玉虛山的酒,你還是用來招呼那些賓客吧。玲瓏堂出的嫁妝,也不必退回來了,權當是我給丫頭的賀禮。元明,咱們走吧。”

公冶元明臨走時認真地看了魏如萱一眼。這一眼很深情,也很決絕。

經此一事,他幡然意識到,愛情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守護,比如玲瓏堂,洛州子民,但光靠些政治手段還是遠不夠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就如應對葉無量和九指老魔,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他想好了,此番回到玲瓏堂,便辭去副盟主職位專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