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葉無量吐出滿口的沙子,扭頭驕陽下那道美麗的倩影漸行漸遠,腰肢兒一扭一扭,端的是讓人難以挪開目光。

比仙女還要漂亮的女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即便是有些壞心思,故意為之,那也權當是情侶間的別具一格的調情而已。

“野狐兒,你等等我。”

葉無量拍了拍一身的黃沙,大步流星地追了過去。

野狐兒到底喜不喜歡男子,真相併不重要。以前有沒有跟女子纏綿悱惻過,葉無量管不著,但現在人教他遇上了,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天下第一大美人暴殄天物。

一路跟著野狐兒,也不管野狐兒要將他引往何處,他只知眼下的首要任務是要跟野狐兒好好探討下取向的事,哪怕是歪的,也要給掰正了,他可不像那天看見野狐兒躺在別家小娘子的床上。

“野狐兒,天工造物,遵循大道,日月交替,陰陽有序。人也是如此,既分了男女,那就該順應自然之道,男子喜歡女子,女子喜歡男子,才是正道。詩經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子陽剛威武,女子溫柔舒婉,二者互生喜歡,談一場跨越時空的愛戀,做個神仙伴侶,豈不甚美。”

“野狐兒,興許你接觸的男子少,還不知道男子的諸般妙處。就比如說我罷,在天道宗身居高位,手底下有好些個大買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年輕多金,還有背景,天底下不止有多少女子想要嫁我為妻,你若回心轉意,我便吃點虧娶了你。”

“唉……狐兒,你慢點。喜歡男子有什麼不好的,像你這麼好看,日後行走江湖難免會遇上登徒浪子,歹人惡徒,別看我這一身修為不咋滴,但也快成為天下第一了,替你趕走那些壞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再有一個人難免會孤單寂寞的時候,有我陪伴著你,多好的事呀。”

“野狐兒……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唄。”

一路上,葉無量不厭其煩地忽悠著,像一個永遠有念不完經的酒肉和尚。

野狐兒靜靜地走著,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身體周圍就像是有一道天然的隔音屏障,只當葉無量時而說得急了,伸手點一點她的腰肢時,她才會駐足給葉無量一個溫婉的笑容和冷冰冰的眼神。

斜陽將整片沙海照得如火一般紅,氣溫驟然降了下來。

兩道斜影在沙漠中如同斑駁兩點,愈發接近一片不過徑深只有數里的“綠洲。”

“到了。”

野狐兒衝著葉無量笑了笑,將抱著的兩枚果核扔到樹下,隨後推門而入。

葉無量打量了下這座比雲嵐別院還要氣派恢宏的宮苑,心知主人家身份地位怕是不俗,只是讓野狐兒引他前來有何目的卻是不得而知。還有野狐兒要將他投進那月牙湖中,此舉也是讓人捉摸不透。

路上有意無意向野狐兒打探,野狐兒總是不願相告。被問煩了,就給拋給葉無量一個淺淺的笑容,他自是無法拒絕,只說既來之,則安之。

宮苑很大,亭臺樓榭,高牆大闋,不過比棲霞峰的別院倒是差了些。

葉無量跟隨著野狐兒,像是過迷宮似的,忽然瞧見有一道人影打前方遠處的高樓上飛過,身穿著一身黑衣,手上還拿著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大有來者不善的意思。

“野狐兒,你家宅院裡還許了飛簷走壁,踏牆踩瓦?”

野狐兒輕輕一笑,說:“一個刺客而已。”

捕捉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至少也是沖虛境的修為。野狐兒淡定如常,葉無量驚訝道:“刺客?那你還跟沒事人似的。萬一傷著府上的人……”

野狐兒:“隔三差五便有,不必大驚小怪。”

野狐兒到底是得罪了什麼勢力,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行刺?葉無量瞥了一眼野狐兒,心說皇帝不急,我一個太……呸,我急什麼。

跟著野狐兒進了一處院落,遠遠瞧見有兩人手談對弈,對面而坐,如同木偶一般。揹著的是滿頭華髮的老者,而正對著則是一英武不凡,兩鬢花白,滿面滄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舉棋不定,葉無量好奇走了過去,他不懂棋,但瞧著石桌上的黑白子,只覺得黑子殺意滔天,猶如千軍萬馬呼嘯疾馳,白子實力相當,但有一縱人馬被包圍在陣中,後方白子若要相救,必然牽一髮而動全身。

野狐兒問:“你也懂棋?”

路上將“才華橫溢”的牛皮吹了出去,這時承認懂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但葉無量還是搖搖頭,只說:“棋我不懂,但打架多少懂些。敵追我跑,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若真到了殊死一搏的時候,就算死也要拉些墊背的。”

吧嗒,白子掉在棋盤上。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笑道:“市井潑皮的無賴打法,倒也是破此局的上上之策。”

“哈哈,兵者詭道也,葉小友,真是個妙人。”九指老魔扶著長鬚,朗聲大笑。

“什麼妙人,我看就是一個潑皮無賴。”

院門外,一個姿容稍遜野狐兒一籌的小娘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漢子手中提著斃命之人,正是葉無量方才所見的刺客。

葉無量只是瞧了那小娘子一眼,隨即目光便停在那大漢身上,驚呼道:“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