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白塔火車站,沒有馬若冰的車,騎馬最少也得兩天的路程,乾糧和水我都得備著,即使知道自己受到天道詛咒永生不死,可是飢餓和口渴的苦痛自然是沒那麼好受。

打定主意,我卻並沒有在賣乾糧的地方停下來,牽著馬我直直的往黃沙鎮南邊的街市走了過去,那裡是馬市。

馬市上人頭攢動,不時傳來馬兒的嘶鳴聲,我雖然不怎麼精通生意之道,但家裡做的就是藥草生意,耳濡目染的倒也懂得不少。

我急於動身,價錢自然是被別人壓了不少,一匹馬只換回二十大洋,從那個中年胖子買主喜笑顏開的模樣來看,這買賣估計是賠了。

光是乾糧和水就花去我五塊大洋,自然我又被人當做肥羊一般來宰,末了又花了一個大子買了個酒葫蘆掛在馬背上,那裡面裝滿了大漠特有的烈酒。

一人一騎出了黃沙鎮,我縱馬往南飛奔,烈日下馬蹄揚起的灰塵極高。

響午我在一個破廟裡歇腳,吃了些乾糧等太陽沒了午時的毒辣才又繼續上路。

上午剛出黃沙鎮不遠倒是還能碰到不少過往的商客,下午我已經縱馬到了大漠南方比較荒涼的曠野,人煙漸漸稀少,直到後來太陽掛到西邊我已經有一個多時辰沒見到人影了。

夕陽西下,大漠卻並沒有馬上陷入黑暗,我貪這落日之後的陰涼倒是沒有馬上停下來尋找夜裡落腳的地方,而是繼續趕路。

等天完全黑下來,我才慢下來,一輪圓月掛在我的頭頂,月光很亮似乎在大漠裡離地面更近一些。

錯過了可以落腳的地方,夜裡的大漠可以說危機四伏,不僅僅有著毒蛇蜥蜴蠍子之類的毒物,而且還有著夜裡出來覓食的狼群。

不過我倒是也不怎麼著急,反正自己又不會死,不死自然就意味著沒有危險。

就著月光,我在一片枯死的胡楊樹林下了馬。

下馬後的第一件事我就解開了水袋給馬喂水,因為我注意到馬已經吐白沫。

在大漠中,馬要是死了,靠自己走到白塔火車站,至少也得七八天。

給馬餵了水,我才算是放心的坐在地上歇息,從馬背上卸下背囊就著水吃了些乾糧我就躺倒在地上,星光均勻的散落在我身上,一時間疲倦湧了上來。

不知是過了多久,我驚醒過來,烏雲已經遮住了月亮和星星。

大漠的夜本來就涼,後半夜又起了風,我凍得渾身發抖不由地罵了一句:“賊老天,要不要這樣玩我。”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我的牢騷,大漠的風越來越大。

我冷的直搓手,就在這時我的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我猛的一拍大腿口中叫道:“瞧我這腦子,怎麼把你給忘了。”

說完,我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物件,那物件不是別的,而正是當初在蒼鷹堡裡馬若雪給自己的火摺子。

有了火摺子,我不一會兒就撿了些枯樹枝生了堆火。

枯樹枝被火焰點燃發出噼裡啪啦的炸裂聲,呼呼的風聲,大漠黃沙下毒蟲的嘶叫聲,一時間都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靠著火堆我坐了下來,因為睡了一會兒,此時的我倒沒那麼困,從背囊裡取下乾糧放在火裡烤了一會,又取下酒葫蘆狠狠地灌了一口身體由內到晚散發著暖意。

在這大漠裡,喝著烈酒,吃著烤好的乾糧倒是別有一般風味。

忽然,我猛的放下了酒葫蘆,眼睛死死的往遠處的沙丘上看去。

只見黑暗的沙丘上,緩緩出現數百個綠色的光點,那光點還在快速的移動著,而移動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我所在的胡楊林。

那數百個綠光在漆黑的大漠裡看著煞是詭秘,像綠寶石一樣十分有觀賞性,但我這時已經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因為這綠光是什麼東西我再清楚不過,那可不是什麼綠寶石,而是眼睛。

發著綠光的,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