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沖喜(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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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楚元正五年。
五月初,夏日的炎熱慢慢襲來。早上太陽似是很不情願的冒出頭,陽光稀稀拉拉的落下,清風襲來,會有中清涼冰冷之感;隨著太陽的慢慢升起,地面的溫度也隨之升高,此時方有種夏日要來的感覺。
青山村一處靠山的小院裡,一位頭髮漸白的老婦,對著自己手邊的婦人說道:“老三家的,去看看東屋柴房裡的人,斷氣沒有?”
三房李氏聽聞,手上動作不停,說道:“娘,今兒早我才瞅過,還有氣呢;意識模糊不清,斷氣估計也是這幾天的事兒了。”
停下自己手頭上編藤簍的動作,老婦人面露怒容,恨聲道:“這小賤蹄子,不知好歹,來到咱們家,就要守咱們家的規矩;生些不該有的心思,還想禍害我家四哥兒,真應該讓老三打死她。”
李氏聽聞,附和道:“可不是,我家四哥兒是要考取功名的人,怎麼能讓她禍害了去?也不知道這二房是從哪裡找的沖喜之人,即使再急著找人沖喜,也不能哪個旮旯裡這麼隨便找個人吧?”
“不知廉恥,隨隨便便爬男人的床,這一家子都在,這麼不知檢點,傳出去別人不是笑話咱們司馬家。”
正忙著編藤簍的大房夫妻二人,默默對視一眼,心思個轉,並未言語。
司馬老太聽著三房李氏的話,沒有說沖喜的事情,對著幾人說道:“這幾日你們都不許給那丫頭送飯,更不許給她治傷,我看她能撐幾日。”
二房洛氏面露不忍:“娘,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我看那丫頭本來就傷的重,再不給她送飯,她真沒幾日可活了;她雖然做錯了事,可以等她好了,趕她出去便是。”
不等司馬老太說話,三房李氏趕忙說道:“再讓她留在家裡,不知道要禍害幾個人呢。二嫂事情沒落到你身上,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次是我家四哥兒老實,沒有著了她的道,要是還有下次呢?我看這小賤蹄子心思多著呢,我可不能讓她毀了我家四哥兒。”
“再說了,現在家裡的糧食本就不多了,還有這麼多人要養活,哪還顧的上她去。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自己沒本事活下來,怨得了誰去。”
二房洛氏訥訥的開口道:“這丫頭怎麼說也是給五哥兒沖喜的,怎麼也不能喜事變喪事啊;現在五哥的身體還病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給她些飯吃,全當給五哥兒積福了不是?”
“二嫂,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給五哥兒積福,現在家裡的銀錢哪次不是緊著五哥兒在用,可五哥兒吃了這麼長時間的湯藥,病情一直不見好,把這個家弄的空落落的;我們說過什麼沒有;再看看家裡還有這麼一幫人要養呢,現在青黃不接,幹活的人還吃不飽呢?哪裡還有多餘的飯給她吃?”李氏倒豆子般說道。
旁邊一直幹活的大房王氏插嘴道:“家裡的米糧確實不多了,娘前兩天才交代要省著點吃。”
二房洛氏看看眾人的臉色,想說什麼有沒有開口,訥訥的不再說話。
司馬老太說道:“那就這麼定了,等那丫頭斷了氣,草蓆一卷扔到那青山深處,省的讓人看見晦氣。還有這丫頭做的下作事兒,你們幾個都不準往外說,咱家的哥兒可都是要考功名的人,可不能讓哥兒身上有任何的髒汙,你們幾個可要把嘴給我閉嚴實了,要是讓我聽到些閒言碎語傳出去,不管是誰,我可不會輕饒了他。”
眾人紛紛應聲稱是。
司馬老太看看天色,說道:“老二家的,回屋看著點老二,這腿斷了不方便,進去搭把手;我看也到中午了,去把飯做了。”
二房洛氏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往屋裡走去。
三房李氏看著洛氏起身,心中不忿,嘀咕道:“一個病秧子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生病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司馬老太手上不停,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這話。
洛氏來到房中,屋子不大,一張陳舊的木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漢子,司馬林看著媳婦過來,忙道:“忙完了?累不累?趕緊坐下歇歇。”
洛氏拉著自己丈夫的手,試了試手溫,沒有發燙,方道:“不累,在樹下編藤簍那,不是啥重活兒。你感覺怎麼樣啊?傷口還疼不疼?”
“不疼了,比昨天好多了。”司馬林回道。
洛氏面上閃過悲傷之色,司馬林前幾日去山上採草藥,突遇猛獸,斷了一條腿,被大哥司馬木從山上背了下來。
腿傷過重,又因血流不止,眼看人要昏死過去,老爺子無法,截了一條腿給兒子保命,現在一直臥病在床。
看著自己丈夫眼底的青色,洛氏知道這幾天每夜每夜司馬林都痛的睡不著覺,現在說不疼了,只是寬慰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