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下了雨,這路恐怕不好走,你小心點。”司馬謙出聲提醒道。

春夏點點頭,笑著說:“放心好了,這樣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

司馬謙一愣,眸色漸深,問:“你之前也走過這樣的路?”

春夏本來說的是自己上輩子的事情,這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可還行,她輕咳一聲,道:“嗯,我之前不是逃難來的嘛,我家以前,嗯,我家鄉那邊其實這樣的路也有。我從小走到大的。”

這個倒是真的,她從小就跟在爺爺屁股後頭學中醫,採藥更是經常的事情。

後來爺爺不能上山了,家裡的草藥都是她去採來的。只是後面縣城裡也有了中草藥館,她才沒有上山。

但那些記憶和本領都是刻在了骨子裡的,半點都不會改變。

司馬謙聽到春夏的話,另一隻手微微攥緊,看著春夏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怎麼了?”春夏一臉奇怪的看著他,“難道你以為我是個大家閨秀?”

說起這個,春夏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做到的那些夢,要算起來,這原身還真的是個大家閨秀來的。不過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笑了笑,她並不是很在意。

司馬謙沉默了一瞬,說道:“之前覺得不像,現在覺得,你原本也不該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

若是普通人家女子,也做不出這麼多事情來。就算是在鎮南王面前……也不見絲毫的膽怯。

司馬謙見過很多女子,有被生活壓垮了腰身的,有肆意瀟灑的,也有溫柔恬靜的,但沒有一個像春夏這樣,多變又讓人移不開眼。

她總能給人帶來驚喜,不管是醫術,還是後面……恍然間,司馬謙發現了一個自己之前從未在意過的點,他看著春夏的眼眸又多了幾分深意。

“哈哈哈,我要真的是大家閨秀,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春夏其實一直沒弄清楚那些事情到底是前世發生的還是現在發生的。

如果是前世,那跟她肯定沒什麼關係。而且有一點,就是她完全不記得鎮南王當時是什麼模樣的。

明明夢中有兩人親暱的場景,但好像她從未看清楚過。以至於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鎮南王那張面具底下張著一張怎樣的臉。

所以,以前的春夏可能是大家閨秀。但要真的是大家閨秀也做不出那樣下作的事情。勾搭自己未來小叔子什麼的,她就算民風在開放,也做不出來。

不等司馬謙回話,她又說:“不管我之前是什麼身份,如今我只是春夏,以後也只會是春夏。”

司馬謙愣了一瞬,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半晌,才說了有,“你倒是挺灑脫的。”

春夏笑了笑,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這是她前世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如今卻剛好合適她的處境。

但她不知,這句話給司馬謙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這樣一句話,哪裡會是一個小村姑能說出來的?且,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垂眸,他勾了勾唇,突然覺得自己之前一直在糾結的東西,終於有了一個答案。

“咋了,被我嚇到了?”春夏見他一臉面無表情,有些好笑的說:“我說話這麼嚇人的嗎?”

搖搖頭,司馬謙道:“並非嚇人,只是覺得,你的才情,若非女子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為。”

春夏一愣,旋即笑了,雖說她知道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男尊女卑,女子不能入朝為官,女子也只是作為男人的附庸品而存在。

但她還是想說幾句話,至少說給司馬謙聽。

“不是男子,我也能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來。”春夏站立在溪水邊,聽著溪水潺潺,輕風拂過她的面頰,那動人的聲音也就此響起,“我是女子,但我不覺得自己與男子有何不同。男子能做的,我也能做。就好比我這一手醫術,如今世上有幾人能有我這般醫術?”

她說得肆意狂妄,但司馬謙知道,這世上醫術能與她相匹敵的恐怕還真的找不出幾人來。

“我不必入朝為官,單憑這一雙手,便能拯救無數生命,又何必去奢求那一官半職的?”說著,春夏笑了笑,道:“我做事全憑心意,不為權貴所累,若是惹不起,我總能躲得起。官場不是我所追求的,我想要的不過一間醫館,一方木桌一套銀針罷了。”

但這樣的生活,她想在這世上獨善其身,必要經過一番動盪才是。可她春夏又是怕這些東西的?

司馬謙被春夏這番話給驚到了,他定定的看著人,心裡千般思緒只有他知道。

這樣的女子,怎會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