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遠凝道,“我等你,你一定會扛過任何困難的,我相信你能做到。”他主動伸出手握了握周慕青的。

岑記酒館裡,莫五爺今晚特意宴請了傅石。

“阿石,你就不能放棄為林小姐重新立碑的計劃嗎?”莫五爺提起酒杯,和傅石碰了一個。

“五爺,傅石一向孤苦。這世界上唯一喜歡過的人就是林寧。她死了,死在季遠凝手中。季遠凝那個殺人兇手,有什麼資格為她立碑,還自稱是她的丈夫。我看到碑文,愛妻林寧,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我意已決,林寧身死魂滅,她不能為自己伸冤,這件事由我傅石來辦。”傅石把一杯酒仰脖灌下。

“話雖如此,可你也不能立碑寫你自己是林小姐的夫君啊。季遠凝畢竟還不知道,若他知道了,面子上也是過不去的呀,這不是向給幫裡掀起風雨嗎?”莫五爺再次勸道。

“五爺,當初你勸我時,已經激起了我的心思。我和季遠凝本不差什麼,即便他現在是江城祁家的人,我也不懼。就算他站著我面前,我也會照做不誤,即便五爺您責罰我,我也不惜。”傅石道。

“林寧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鬼迷心竅似的。”莫五爺拋了手中的杯子,怒道,“阿石,我很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執著的可怕。一點不為幫中考慮,季遠凝鬧起來,他好辦,可他身後那顆大樹很粗好乘涼,能直通顧山主那邊,到時候我想保你也保不住。”

“我以前很羨慕季先生,每次我喚他季爺時,我都有兩種情緒,我知道自己是壓著自己的真心的,把內心的真情緒小心翼翼隱藏起來。我想季遠凝他也感覺得出來,所有他才試探過我,對我才放了心。”傅石道,他又喝了一口,“我內心的那股情緒是不甘。季遠凝比我進幫的資歷淺,卻深得邢濤的敬重和五爺你的器重。我確實不能甘心,我今天索性和五爺你攤了牌。我之所以還會喜歡上林小姐,我知道是那股不甘的情緒在作祟,我喜歡的不止是林小姐,是季遠凝擁有的一切。

現在承蒙五爺你把季園給了我,如果早一些時候,林寧在玉溪庵生病孤立無助內心軟弱的時候,如果我有季遠凝所有一切的條件,她會不會對我青眼相看呢。可惜太晚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重新立碑,在碑文上實現我的夢想。五爺,您也經歷過人生最困難的時刻,相信您會理解我。我現在擁有了季遠凝當初的一切,即便處罰我,我也並不留戀,因為我想實現的都已經實現了。”

傅石的長篇大論,讓莫五爺頓時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只是抿了一口“唉……”了一聲。

酒館談心後,傅石回到“傅園”,飲著丫鬟送來的醒酒湯,享受著她們給自己披上外衣的“服務”,盯著湖中月影搖動,影影綽綽。

“傅爺,鄭管家來了。”丫鬟來通報。

“阿平,你給季遠凝寫信了?”傅石問,揮退了所有的下人。

“師父,你變了。”鄭管家直言道,“你不像我心中的師父。”

“是不是都沒關係,明天就要重新下葬了。”傅石沒有回頭望鄭管家,目光依舊在池塘月影上。

陶正禮重新踏上了熟悉的雲城土地。陳澤給他去信,有事需要陶大少回來處理,目下他正在雲城火車站等自己家的車過來。他改簽了早一班的火車,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雲城,想了想還是等車吧,免得司機空跑一趟。

等車無聊,一眼看見附近有報攤,他走過去,想看一看最近雲城有什麼新聞。花了幾角錢買了份報紙,就在報攤看起來。大略瀏覽了一遍標題,耳朵被吸引過去關注著報攤老闆和賣香菸的小販對話。

——天門山出了奇事,聽說沒?

——什麼事?

——季先生不見了,他的舊居叫“季園”的,現在是傅先生住著。這傅先生可是奇人,他以前是季園的管家,原來早就喜歡了季夫人,這不,他奪了季園重要的事,就是給季夫人重新下葬,那新立的碑文更絕。你知道麼?

——不要賣關子。快說!

——碑文上可把季先生的名字都抹去了,丈夫一欄填的可是傅先生自己的名字。

——他敢這樣明目張膽!

——嗨,還不是欺季園無人,季先生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會作何反應。

——就是,就是。

陶正禮從中插了一句嘴,問道:“那新立的碑在哪裡?有這稀奇,我也想瞧瞧去。”

報攤老闆嘿嘿笑了一下:“想湊熱鬧啊,你這先生,熱鬧不能亂湊,小心惹禍上身。”

陶正禮加買了一份早報,笑道:“現在可以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