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急切起來,腦子過著前因後果。姚阿杏被送走了,季遠凝去了哪,是不是自己逃跑的事情暴露了?安茹怎麼辦!她忽然想起之前東苑丫鬟僕人們對自己絮絮叨叨的抱怨,熟悉的內疚情緒再次湧上心頭。還有安茹她在眾人皆拋棄自己的時候毅然做了選擇,那殷切堅定的目光還銘刻她心上。她不能辜負安茹,不能讓她替自己冒這個險,絕不能!

一時間顧不上護院們換不換班,林寧當機立斷放棄計劃,她突然從草裡起身 ,匆匆忙忙往西苑跑去。菊蕊被她這個突然的行動嚇了一跳,亦跟在她後面匆忙趕回西苑。

“夫人,您慢點……”菊蕊在後面追上林寧。

“菊蕊,快快,安茹只怕出事了。”林寧氣喘吁吁急道,腳下又快了幾分。

安茹還沒有離開。按照計劃,她得在九點換班後才走。那時候林寧她們必然出了季園,自己還可以假裝夫人處理些突發的急事,儘量拖延她們被發現逃跑的時間。

所以她一直呆在林寧的臥房裡,沒有開燈,還好有束月光投射進屋,她借光盯著床頭櫃上嘀嗒作響的座鐘,等待時間真是格外的焦慮的事,她坐立不安,卻又害怕搞出聲響,就在難耐的黑暗中好不容易快熬到九點鐘,有種即將解脫的快慰襲上心頭。

然而她根本沒有預料到,就在她的身後“啪”地一下,有人開啟了門。

來者是個醉醺醺酒氣極大的男人。他一進來時,安茹不由自主“啊”地尖叫一聲。

林寧就是聽到這聲呼喊。

安茹叫過後立即捂住了嘴,她驚醒過來,怎麼可以亂叫嚷!此刻自己正是夫人,面對這個能闖進來的男人不是先生又是何人!

安茹的喊聲還有副作用,除了林寧趕回來,還驚動了些僕從過來問情況,都被季遠凝“滾”的怒吼趕了出去。

“阿寧,你不喜歡我來?”這酒實在是太烈了,他甩了甩頭,喝過這麼多次紅酒,就這次特別難受,神志都不清醒起來,還是強撐著從東苑走來。

安茹頓時手足無措,她從沒有單獨面對一個男人,沒有任何對付男人的經驗。不過她本能感受到這個男人正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她想跑往門邊挪,可那男人似乎猜到她的意圖,用身體堵上了門。

安茹急了。黑暗中看不到她的神情,倘若有光,她的臉只怕早紅成熟透的大蘋果。她想讓季遠凝平靜下來,只好放棄了逃跑激怒他的企圖,給他在桌上摸水壺和杯子倒水。

“阿寧。”季遠凝忽然上前幾步抱住她,“我想你。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因為我傷你太深了,換我我也不會相信。有時候我特別恨自己,你知道麼阿寧?沒有你的夜晚,我寧可用工作麻痺自己。”季遠凝傾訴道,酒精讓他有些神志不清,但酒精亦有個好處,讓人不經意就吐了真言。

安茹拍了拍他的背。她女人的天性從手足無措、羞赧難當中釋放出來,慢慢拍著他的背。

月光不知被什麼東西遮擋,房間裡早就漆黑一片,此刻除了嘀嗒亂響的鐘聲,還有近在咫尺的男人粗重的呼吸。

“我真的很想你,阿寧。”季遠凝繼續自說自話道,“我錯了,不,我根本沒錯,我沒錯,只不過必須如此……以後你就會懂得我,你相信我原諒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拉著她,胡亂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和玲瓏有致的身體,酒氣帶著男人荷爾蒙的氣味越來越近幾乎要噴在她的臉上,還有那些夾雜著悔意的言辭,安茹想推拒,可她根本就推不動他。因為她心中起些糟糕的雜念,手軟綿綿地推不動。

夫人才真是好命的人,原來她們錯怪了先生,也許他確實有苦衷!安茹心裡同情,益發抵擋不了他的攻勢。

他吻了她。

安茹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什麼都無法想。他吻的是她的面頰,蜻蜓點水似的,可能是感受到她的畏縮不前,不敢造次。

“安茹!”房門又被開啟,這次是菊蕊心急直接用了蠻力。

“季遠凝,你在幹什麼!”隨著燈的按鈕摁下,林寧眼前是季遠凝摟抱著安茹的一幕,霎時她冷著臉怔住,安茹一臉不自在,菊蕊只覺得房間裡的氣氛凝固到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