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特區,椰城這裡很多規定都比較寬鬆,比如註冊公司的手續比較簡單,對註冊地址的要求也不嚴格,辦公地址在民房也能把公司註冊下來。

吃完粉,南易就帶著蘇夢從近到遠去看房。

比較順利,來到位於龍昆下村的第二家,南易就看中了三間連在一起的一室一廳,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南易從每月每間50塊壓到半年一付800塊。

又經過一番扯皮,南易承諾稅由他來交,並再給10塊錢的車馬費,這才說動房東和他去房管所籤租約。

南易既感受過好房東的溫暖,也領教過壞房東的難纏,他一切按照規矩來,要是這個房東不上道,那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下狠手,比如找幾個肺癆鬼住進來,又比如用來放棺材,裡面躺屍的那種。

辦公場地搞定,南易依然沒讓蘇夢下班,而是把人帶回望海樓。

從冰箱裡拿了一罐椰汁給蘇夢,南易就和她聊了起來,“你現在住在哪裡?”

“龍華招待所。”

“龍華。”南易搜尋了一下記憶,“看見過,離得不太遠。”

“是的,走過去只要十幾分鍾。”

蘇夢點點頭。

“幾人一個房間?”

“有五張床,不過現在算上我只住了三個人。”

“喔,先將就一下,等辦公室弄好,我就會從望海樓搬出去租個屋子,到時候順便幫你也租一間,算是公司給你的福利。”

“嗯。”

寒暄到此戛然而止,南易拿起歐洲黃頁和一個筆記簿遞給了蘇夢,“上面畫圈、邊上標識著‘rf’字母的是法國有經營絲綢業務的企業,你自己把上面的聯絡方式和資料給記下來,他們將會是你的潛在客戶。

九月已經過半,離今年的廣交會的秋交會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秋交會召開之前,你至少要拿下兩三個意向客戶,最好能把人邀請到椰城,或者去羊城陪同參加展會也可以。”

“好的,我現在就開始。”

蘇夢應了一聲,馬上進入到工作狀態。

南易看蘇夢工作了一會,他的腦子又轉了起來。

絲綢一直是廣交會的重頭戲,早幾十年,老外來參加廣交會不是衝著大豆,就是衝著絲綢而來,對國內的工業品一開始根本不屑一顧。

正因為絲綢是創匯的重要產品,是國家創匯的搖錢樹,所以一直就比較受重視,在1966年還制定了從繅絲廠收購的國家收購價,在業內也叫66本。

一開始這個收購價還算合理,可等進入八十年代,歷經了多次通脹,66本就變得不合時宜,自然,巢絲廠怨聲載道。

八五年的《經濟新聞報》上面有一篇文章稱絲綢行業是“搖錢樹下的苦菜花”,不少絲綢相關企業入不敷出,有利也是極微,姑蘇有一家繅絲廠,已有60年生產歷史,1600多名職工,八四年的利潤只有30多萬元。

絲綢行業勞酬脫節、福利差、獎金水平低、勞動強度大,又多是女工,她們上班站立時間長,動作頻率高,眼、手、腿不停運動,思想高度集中。

如繅絲工眼不離緒,手不離繭,每分鐘要做130個動作;絲織擋車工每班工作頻率高,而且技術複雜,操作難度大;絲綢車間噪音一般在90101分貝,超過國家規定的85分貝;燈光昏暗,相對溼度高,容易生職業病。

因此,絲綢行業出現了三難——一是招收新工人難,每逢招工,其他行業報名者門庭若市,而絲綢行業卻冷冷清清,不少廠長擔心地說絲綢行業將後繼乏人;二是在職職工穩定難,離心力大,要求外流;三是利潤少,退休工人多。

同樣在八五年,《經濟新聞報》上又刊登了一篇報道——真絲綢變成真是愁。

說是杭市絲綢生產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有著較好的基礎和優勢,與秀麗的西湖風光相媲美而聞名中外,因此,杭市的絲綢行業成了杭市經濟的一大支柱,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1984年杭市生產的綢緞有15個大類,200多個品種,近2000個花色,綢緞的總產量佔全省的46%,印花綢佔全省的45.5%。

近20年中,絲綢行業上繳國家的稅收,相當於1984年全行業固定資產原值的6.9倍,創匯15億多美元,可是由於種種原因,絲綢行業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使杭市這個世界聞名的絲綢之府變成“絲綢之苦”。

近幾年,絕大部分生產資料議價供應,生產成本大幅度提高,而絲綢產品出廠仍執行66本,價格嚴重背離價值,影響生產發展。

如每擔鮮繭生產成本1984年比1979年增加了五成還多,而收購價格多年不變,蠶農實際收入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