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南易又問道。

“是因為……”

“我說這位新來的南廠長,你這絨毛都沒退,做事倒是挺狠啊,我兒子就是借廠裡的車使使,你就把我兒子往炮兒局送,我跟你說,你要不跟雷子說一聲把我兒子放出來,我就跟你丫沒完。”

沈秋收打斷了喬衛平的話,嘴裡混不吝的大放厥詞。

剛才還看不出來,沈秋收這話一出口,南易就知道這位是什麼貨色。

“沒完?沒完好啊,革命工作就需要有這種永不放棄的執拗精神,喬主任,你去找一下徐出納,從她那裡拿報銷票據送到派出所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說一聲,我們絕對不會因為沈二炮同志曾經是我們的職工就有所偏袒,懇請他們一定要從嚴、從重……”

“嗐,姓南的,你信不信我丫花了你。”沈秋收一聽南易的話,急了,站起來就拿手指著南易的臉,叫囂道:“也不打聽打聽我原來是幹嘛的,老子當年……”

“沈叔,別說了。”沈秋收邊上的金國強拉住他就往辦公室外面拖。

“小金,你別攔……”

金國強捂住沈秋收的嘴,加了把勁,不管不顧的把沈秋收往外面拖去,他心裡那叫一個後悔啊,早知道不帶沈秋收來了,這哪裡是來解決問題的,這明明是來激化矛盾的啊。

南易有點可惜,這沈秋收要是動手就好了,他正好可以讓父子倆去做個伴,不過有金國強這個明白人在也不算差,起碼廠裡的損失可以挽回一點。

“喬主任,你下午去一趟清河國際服裝批發商場,找那裡的葉亰,葉經理。”南易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拿過信箋紙,開始在上面寫授權書,“把這份授權書帶給他,接下去幾天,你就配合他的工作,不用來廠裡上班。”

寫完授權書,南易往褲襠上一摸,摸了個空,尋思了一下,離國慶還有仨月,這會還不到公章掛褲襠的時候,公章應該在他包裡。

去財務科蓋好公章,回到廠長辦公室把授權書遞給喬衛平,“這個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暫時不要告訴廠裡的其他人。”

喬衛平接過授權書看了看,一看到抬頭,他心裡就是一喜,這哪裡是什麼授權書,這明明是橄欖枝啊。

“南廠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配合葉經理的工作。”喬衛平保證道。

“嗯,收起來,先把眼前的麻煩應付過去。”

南易擺了擺手,走回位子,端著茶杯一邊品茶,一邊等金國強回來。

人還沒等回來,他的呼機就響了。

“劉貞,什麼事?”

“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飯了,下班後我要和林蔦去理髮店燙頭髮,你說我把頭髮剪短再燙好不好?”

“深甽的向西村知道嘛?那地兒,香塂人特別喜歡去,你要去那裡一眼就會發現你說的那種髮型在那裡特流行,燙頭髮……除了腦子,我就喜歡你那頭髮,腦子你已經打折扣了,要是頭髮再燙了,你猜會怎麼著?”

“沒勁,現在燙頭髮多流行啊。”劉貞在電話那邊噘嘴道。

“現在還流行做雞呢,你怎麼不去啊?”

“沒勁,不去就不去,晚飯我還是不回去吃,看電影去。”

“隨你。”

掛掉電話,南易又給呂碧芳打了一個,讓她中午給自己外孫送頓飯。

南易剛把電話撂下,金國強就回來了。

“南廠長,您日理萬機,我猜您也不會故意為難一個司機……”

南易抬手打斷金國強的話,很直接的說道:“金同志,你自己去和沈二炮聊聊,修車費、油票該退多少就退多少回來,只要能和我們這邊的賬對上,這件事就了了,要是對不上,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廠裡幾百張嘴等著吃飯,我哪有這個閒工夫花在他身上,對了,再幫忙帶句話,儘快把車子還回來,不還也行,那車折價3萬,他也可以直接買過去,只要過來辦個手續就可以。”

金國強一聽,得,這南易還真乾脆,也沒必要在這裡待著了,他和沈二炮發小,關於車的那點貓膩他門清,回去理一理看該退多少吧。

處理完事情,南易就離開了生塵藥業。

先找了一個小公園的樹蔭,在石桌上寫了一封給陳綠的回信,寫好信,把信紙塞進信封裡,又往裡頭塞了兩聯九張的猴票,封好信封,在貼郵票的地方又貼上一張皺巴巴的猴票。

猴票的價格已經大漲,如今郵市上已經賣到三十多一張,南易打算搗下亂。谷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