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無白丁(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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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十一月中的時候,腦子裡一直裝著大計的南易,也沒有忘記雞毛蒜皮的事。
幾天前,南易先找到房翀,把百花深處衚衕的房子過戶到沒必要介紹名字的這麼一個人名下,然後又找到房棟,讓他幫忙把的房子給收拾了一下。
把它變成了一個窩,一個據點,還賦予它一個名字——無白丁,很直白,很俗套,也好好舔了舔每一個走進這裡的客人。
“我跟你們說,其實我在衚衕區住了不少年,老實說,衚衕可沒給我留下什麼美好的記憶……”
一天,無白丁裡就有一個類似沙龍的聚會,來的人挺多,大半都是現南易認識或者原南易臉熟的,多是大院子弟,要說到以後會有點知名度的人也不少。
王蒴、馬末都自然不用說,肯定來了,葉亰沒來,他得忙著做生意,其他的還有英迖、姜炆、鄭驍龍,未來王氏傳媒的大老王王宗軍。
此刻,大家在院子裡圍著火爐子,聽著王蒴在那裡白活。
“就我十歲那年,我家從西郊搬到了東城朝內北小街倉南胡同,就在那衚衕裡,隨處可見的赤貧,可以說讓我觸目驚心。
在那之前,這京城給我的概念就是西單、王府井這一類的商業街,誰知道還有這種衚衕、大雜院。”
王蒴把菸灰彈了彈,繼續說道:“我家住的那一帶就是朝陽門城根兒,那裡的衚衕大多都是破破爛爛的,和南霸天這院子不一樣,規規矩矩。
衚衕裡的人,大多都是衣衫襤褸、面帶菜色,我記得那時候去副食品商店,那買肉的攤子上,從沒見過有人買過兩毛錢以上的肉,而且都管要肥的。
我在東門倉小學上學時,每逢開學都是尷尬的日子,班裡很多同學都交不起兩塊五的學雜費。老師都會讓沒交學費的同學站起來,咋咋呼呼、呼呼啦啦的每次都能站起一片,一個個面上帶著愧色,不,應該說是羞澀。
他們的面兒直接被人扔到地上踩了,坐我前面的一個男生,就是我們班的班長,學習很普通,但是表現的很積極,也是學校的兩道槓。
他父親是個木匠,其實掙的也不少,一個月35塊,但他家裡有七口人,全都得靠這35塊過活,每個人也就知道分到5塊。
我記得當時京城所謂的貧困線標準是人均每月12塊,低於這個數就算是貧困。
我去過他家,一間屋半間炕,他媽懷裡還奶著個孩子,看我班長帶著個客人,也就是我回去,對我班長那是惡聲惡氣的,整得和舊社會一樣。
當時我還不懂,後來我也明白了,他媽怕我留下吃飯,他們家根本沒有口糧可以招待我。
我那些住在衚衕裡的同學家裡大都生活困難,三代同堂,沒有衛生裝置,一個大雜院裡只有一個自來水龍頭。
房間裡是泥地,鋪上紅磚都算是奢侈的。
大家應該還記得,七十年代的時候,幾乎隔三差五就會下上一場暴雨,京城的城東低一塊大家也知道,這每逢雨季,大雨就會泡塌一些房子,我上學路過這些倒了山牆的房子,看到那牆的斷面,根本沒一塊整磚,都是半拉碎磚和泥砌的。
76年大地震,京城塌了幾萬間房,這房子都是衚衕裡的,這大家也知道。
我要說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根本沒有快樂可言。
衚衕裡天天打架、罵街,大姑娘小媳婦橫立街頭拍腿大罵,汙言穢語滔滔不絕;赤膊小子玩交練拳,上學時書包裡也裝著菜刀,動輒板磚橫飛,刀棍加身。
毫不誇張地說,那一帶每條衚衕的每座街門裡都有服刑的半大小子。
據說朝陽門城根兒解放前就是治安重點區,可以說是有光榮傳統。很多同學從他爸爸起就是頑主,玩了幾十年,一打架全家出動,當媽的就在家裡烙餅、煮紅皮雞蛋,等著慶功。
要說這樣的衚衕,也就沒有住過的人才覺得它有文化味兒,可真要在裡面住過,就知道住那裡的苦。
我都不說大的,就說一大早起來去放茅,好嘛,那公廁真是排滿了人,你們說,這樣太急一個憋不住,要鬧多大的笑話?
我就多次見過鬧肚子憋不住,在半路上就拉褲襠裡的,有一次還是一個十六七的姑娘,把她那個羞的哦,差點都上吊了。”
“所以,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等王蒴說完,南易就問道。
“我啊,就是想說南霸天你想的真周到,就這不大的院子居然弄了倆廁所,要放茅都不用爭著上。就是有一點不好,你這個連個給大家服務的人都沒有,還得自己動手。”
“等你有一官半職再來給我扯這個吧,我一介平民,國家可沒有賦予我僱工的權利,我要找個保姆或找個服務員,這不就是剝削了?”
“你丫的跟我咬文嚼字有意思麼?你要真僱個服務員又能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