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

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

因為他姓孔,別人便從描紅紙上的‘上大人孔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裡,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

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便排出九文大錢。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

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

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南易摩挲著手裡的酒杯,抑揚頓挫的背誦著《孔乙己》的內容。

“我應該怎麼理解,是該理解為你把自己比作孔乙己,還是說你有‘吶喊’的慾望?”

“孔乙己哪有那麼好當,想要有吶喊的權利就更難,我只是一個只懂得精神勝利法的阿Q,一輩子只想實現一件事——我也配姓趙。”

說著,南易又直勾勾的看著趙詩賢,“最好,還能有底氣對女僕說:我想和你睏覺[jué]。”

“睏覺?”

“就是睡覺,浙南一代的方言,有的地方說睏覺,有的說困告。啊,也不能這麼說,困告其實是古漢語口語,南方很多地方都這麼說,只是發音有點走樣。”

“哦,你直接說瞓覺[fèn gào]不就行了。”

“呵,一個意思。”

“你想姓趙還不簡單,入贅我們趙家,你就是趙氏南易,以後改叫趙南易。”趙詩賢捂著嘴呲呲笑道。

“你長得美,想得更美,你都不一定有資格叫南趙詩賢,還想讓我叫趙南易?”

“哇哦,你南家的門牆還挺高啊。”

“當然高。”

“多高?”

“《Td》我唱給你聽。”

“好啊。”

南易走上舞臺,和一個拉大提琴的中年男人耳語了一句,然後遞給他一張港幣,中年男人點點頭,和其他幾個伴奏的人傳達了一下接下去要演奏的曲子。

“為何太陽,依然照耀,為何海浪,仍會拍打海岸,難道它們不知道,這是世界末日,因為你不再愛我了……”

伴奏響起,隨著節奏,南易就演唱起來。

明明是一首悲傷的歌,趙詩賢卻如剛才她自己在臺上演唱一樣,露出兩根手指,歡樂的左右搖晃著。

《Td》是一首挺廢煙的歌曲,南易在臺上一邊唱,手指還一邊撥弄著松子,閉著眼睛沉浸在歌曲的世界裡。

唱罷,其他客人還是給了南易稀稀落落的掌聲,雖然他這首歌唱的不合時宜,不適合在這種場所唱。

要麼深情,要麼誘惑,又或者曖昧,只有這樣,才有助於鬼魅魍魎走心或走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