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易為中心輻射出去,他的交際圈裡多是念舊之人。

不說南易勢利,交的人本就經過精挑細選,就說他的勢力隱而不露,從未顯出頹勢,不念舊情,只權衡利弊,其他人也會對其念舊。

羅坤是真念舊之人,南易的兒子要過來,他當然得候著,而且是從其他地方趕過來。

生意做大了,已經是大飯店的龍門陣都不是羅坤的主業,平時他很少過來,店裡只是他老婆在兼顧著,是的,兼顧,他的英國老婆主業是英語老師,還開了一家英語培訓班,平時也忙得很。

到了地方,陳睿詩停好車,南無為下車後就徑直走向羅坤。

“羅叔叔,我是南無為。”

“好好,小老闆和老闆長得一模一樣。”羅坤和南無為打招呼之後,又看向了陳睿詩,心裡一震,試探性地問道:“您是陳主任?”

“沒想到羅大老闆居然認識我,你好,我是陳睿詩。”陳睿詩落落大方地應道。

“陳主任,你好你好,小老闆、陳主任,裡面請,菜我已經讓後廚備著,隨時可以上桌。”羅坤真熱情和場面熱情交織,迎著四人往店裡走去。

在農村晚上睡覺鎖門,門後不但有門閂橫著,還會拿鋤頭抵著;做生意要開門迎八方客,客有好有惡,在90年代的當下,想安生做生意,背後得有人撐著,生意才能做得太平,做得穩。

經商多年,羅坤也結交了那麼幾個人,不過層次不算太高,都不如眼前的陳睿詩。

引著人進入自己的保留包廂,羅坤吩咐服務員叫後廚趕緊上菜,等服務員一離開,羅坤便對南無為說道:“小老闆,要不要幫你找一輛貨車?”

“羅叔叔,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貨車?爸爸告訴你的?”

“是啊,老闆打電話告訴我的,說小老闆向他仔細打聽過荷花池,老闆猜到小老闆可能想批點東西帶去巴城賣。”羅坤笑著說道。

“爸爸真沒勁。”南無為撇撇嘴說道:“羅叔叔,你有小貨車嗎?”

“有,我幫小老闆找了一輛部隊的車,已經備著,隨時都可以用。”羅坤記著南易的囑託,並沒有告訴南無為為什麼要找部隊的車。

要致富,看住路,七月之後,國道對地方財政的作用越來越明顯,貨車上路的道道太多,路政、交通局、交警、途經村委會,還有一些五花八門的部門需要應付,南易暫時還不想南無為接觸這些。

“謝謝羅叔叔。”

南無為謝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手裡有著話題主動權的羅坤也轉而和陳睿詩說話……

一餐飯,賓主盡歡。

飯後,陳睿詩和羅坤都跟著把南無為送到了賓館。

第二天,才凌晨三點,羅坤就到賓館接上南無為去了荷花池,一家家地去收貨,把貨裝上車,馬上就出發。

一輛大解放,配兩名汽車兵,一個叫馬原,另一個叫江小偉,加上南無為三人,車廂裡肯定坐不開,苗小蘭和南無為一個女人、一個孩子,肯定要受照顧,仡濮刀和沒輪到開車的江小偉很自覺地上了車斗。

“馬叔叔,這個你拿著抽。”車子駛出蓉城市區,往雅安收費站過去的時候,南無為拿出兩包阿茲特克人放在車子儀表盤上。

“老毛子精阿茲,好煙啊。”馬原瞄了一眼煙,又把目光對著前路,對南無為給煙的行為,他並沒有太過詫異。

1993年的司機依然精貴,特別是在外面拉貨的,但凡煙癮不重,光抽伸手牌就行,至於南無為少年老成,馬原更不覺得稀奇,早熟的孩子多了,他遇到的不是一個兩個,只是都是窮人家孩子居多,眼前這個應該是富人家孩子。

“我不懂,我爸爸給我的。”

“和羅老闆認識,你爸爸做生意的?”

“嗯,我爸爸做大生意的。”南無為洋洋自得地說道。

馬原湊趣道:“什麼大生意啊?”

“賣豆芽和豆腐,一天能賣幾十車呢。”

馬原樂道:“你爸爸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