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也沒多想,就著羊肉,南易接著吃飯,一點要發飆的意思都沒有。法律沒規定叫羊蠍子的菜就得是“羊蠍子”,南易點菜的時候也沒說清楚他要的羊蠍子是羊脊椎骨。

他以為但凡羊蠍子就是羊脊椎骨,大排檔也可以以為羊蠍子就是炸蝦片加蠍子,他們這裡賣的羊蠍子就是這樣的,談不上他有多佔理,看在紅燜羊肉味道不錯的份上,一盤菜就不計較了。

南易把菜盆裡的羊肉乾完,剩下一堆紅辣椒,買單走人,在街邊有看到賣鐵板小麻雀的,花了兩塊錢買了一串,有五隻,拿著嚼了一口,走出幾步,碰見一個眼饞的小孩子,用目光把4.75只麻雀舔了一遍,然後糾纏邊上的他老爸。

髒,耗子肉做的,這是小孩子老爸的回答。

南易心裡暗道一聲該,接著又開始琢磨小孩子老爸這種腔調,到底是怎麼做到全國統一的。

溜達了一會,等把小麻雀吃乾淨,南易去了斷金樓旗艦店。

霍天已經跳出去乾地產,易瑾茹又忙著瑾茹貿易的事,如今管理斷金樓的是牛河,負責技術的依然是龐二柱。

趁著不是飯點,南易和牛河、龐二柱坐在一起說點事。

“龐師傅,我記得我們店裡六年前就有紅燜羊肉這道菜吧?”

“東家,我們店裡是1989年7月出的紅燜羊肉這道菜,一直賣得不錯,點它的客人不少。”

龐二柱在斷金樓是老資格,生意能穩中擴張,他居功至偉,不過他記得當年南易高薪把他從軋鋼廠拉過來的好,也記得南易痛快給的份子,雖說時間久了,情分有點淡了,加上他清楚自己對斷金樓的重要性,但他不會也不敢倚老賣老。

打一開始,南易就不太管斷金樓的事,後來,龐二柱又在近前看著南家的變化,從一大家子圍著一家店轉,到開分店,又到南家人一個個跳出去弄新攤子,再到最後,一個南家人都沒有,只讓一個外人管著。

依龐二柱看來,南家已是家大業大,斷金樓對南家而言,就是一樁玩著乾的買賣,南家的實力又是深不可測,不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南易,新大兒媳聞人蘭月如今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就是老太太手底下都有一幫老毛子幫著做事。

若是他有二心,肯定落不了好,若是跳出去單幹,多半賺的還沒份子錢多,若是他在斷金樓倚老賣老,他也怕魚死網不破,南家就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不敢異動,既然歪路不通,還是好好表忠心吧,這不,東家都喊上了。

“呵呵,龐師傅,東家這稱呼新鮮。”南易笑了笑,沒有讓龐二柱改口,而是緊接著說道:“現在紅燜羊肉這道菜的名頭在整個京城都挺響的,有做得好的,也有濫竽充數的。

這菜不便宜,按人數比例來說,吃過的人並不多,只是口口相傳,大多數人都聽過這名,也聽說這道菜好吃,沒吃過前,使勁把這道菜往天上捧,在想象中,這是一道猶如龍肝鳳膽般的菜。

名聲響亮,就會有人借名頭做生意,不管是不是正宗的紅燜羊肉,也不管菜裡頭有沒有羊肉,反正叫這個名把饕客忽悠到店裡就對了。

這天底下正經做生意的少,投機取巧的多,劣幣驅逐良幣,用不了多久,紅燜羊肉的名聲也該臭大街了。

斷金樓做這道菜六年了,想改個新名是來不及了,乾脆就把這道菜從菜譜裡去掉,往後要是老客問起來,照樣給他們做,新客面前就不要再提起了。”

“南生,其實紅燜羊肉這道菜名聲臭了也沒多大關係,三年前,斷金樓開始提價,同樣的菜,我們斷金樓賣得比其他飯店貴,這是因為我們用料講究、廚藝好,饕客吃的飯店多,有比較就知道我們的好。

斷金樓的新客能變成老客的人,都是對生活品質有追求的人,也是比較有錢的人,這種人不容易受到別人影響,有他們自己的判斷力。”

牛河說完,靜靜地看著南易,等著他發話。

南易略一琢磨,說道:“牛河,你說得有點道理,說到餐飲,我不如你見解深刻,那就先保持現狀,等紅燜羊肉真的臭大街了再做決定。

今天過來,說去掉紅燜羊肉只是順便,我主要想說另外一件事,等我說完,你們琢磨琢磨,看看對斷金樓將來的運營有沒有幫助。

1985年,現在的亞運村那裡出現了東北一條街,小雞燉蘑菇和今天的紅燜羊肉差不多,也是突然一下子火起來。

今天回過頭去分析一下原因,一是因為當年有大批知青從東北迴來,他們比較接受東北菜的口味,二是剛剛告別物質匱乏時代,東北菜分量大,肉多,迎合老百姓到飯館解饞的心態。

小雞燉蘑菇,要說做法沒什麼稀奇,當年過來開飯館的東北人,沒幾個廚子出身,我去吃過一次就能比飯館裡弄得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