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明天你去辦事的時候,帶上剛需,我們職工股敢死隊再拓展一點業務,你們去這裡附近看看老洋房,挑格局和保護得很好的看,或者佔地面積大、年久失修的也行,趁著現在手續好批,儘快完成修復改建,將來手續未必好批了。”

1995年,囤老洋房的最佳時期已然過去,雪山信託在金陵路福利公司樓上有一套190平方的房子,去年就有一個路子不錯的人兜兜轉轉找上門,開價260萬,沒賣。

當年吃下這套房子花了2.8萬美元,且正好處在黑市美元的高價期,衝到了1美元兌13塊5,如果不是付美元,原房東要開價45萬。

把匯率、通脹都算上,換算到當下,收購成本超過了100萬,差價不過是160萬,如果不是預見到房子會非理性暴漲,在滬海囤房子真不是什麼好買賣。

和京城八十年代前五年有機會花小几千撿一個大雜院不同,滬海的好房子從民國時期就一直“好”下來,根本沒孬過,南易就沒遇到可以低價掃貨的時機。

這也是為什麼,南易從沒惦記過那些有名有姓的×公館、×府,雖然將來會成為稀缺資源,價格可以標到十億以上,但是這麼貴的玩意,客戶群體就會非常窄,買得起的就那麼幾個人。

十億啊,不是在小賣部買包價格10塊的七塊紅雙喜,嘀一聲,說一句“老闆過去啦”,交易就完成了,不把付款週期拖上三兩年,分它個五六七八期,出門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生意人。

一個不小心,開價10億,人家還價12億,但要先把產權支配權交出去,人家還得拿著去銀行抵押貸款,12億×70%,8.4億拿到手,先付你2.4億,剩下地慢慢給。

然後陷入美女嗲聲上門催債;律師出面談判;法院見;冚家富貴,再不還錢砍你全家,把人逼成歇斯底里的迴圈。

賣的麻煩只能憑經驗和見識推敲,買的麻煩卻是清晰可見,首先價格不會便宜,貴到讓人肝顫也無需意外,其次未必想買就能買,有點附加條件也不用奇怪,方公館的買家如果不姓方,如果背後沒有方氏集團,大概不會那麼容易買回來。

陳文琴往地圖上瞅了一會,記下地名,南易又給她做了一點補充:順昌路上住著的大多是蘇北、粵省、胡建人的二代或三代,1990年出現的“美食街”,非常有名氣的凹凸大廈的典故等等。

這些屬於人文歷史範疇的資訊,會影響到陳文琴對目標老洋房的挑選,也關係到未來的升值空間。

事情交代完,傳菜員正好捧著托盤過來,點的多是燉品,上菜的速度比較快。

此時,在椰城夢想小鎮。

不二藥業的皇甫鳴、杜仲,還有吹牛皮(Blow Cowow donkey skin)的總裁貞文景正坐在斷金樓內一邊吃飯,一邊商談合作事宜。

既然公司名稱叫吹驢皮,不用多說,業務自然與驢皮有關。

事實上,吹驢皮就是一家從事養殖管控、驢皮貿易的公司,而之所以會有這家公司出現,和不二藥業要上馬的新產品“阿膠”不無關係。

“貞總裁,其實最早的時候,阿膠並不是由驢皮熬製而成,《神農本草經》中有記載阿膠煮牛皮做之;《名醫別錄》也有載阿膠生東平郡,煮牛皮作之,出東阿。

這兩本書,一本出自漢代,一本是晉代,西漢的《鹽鐵論》中有載:騾驢駄駝,北狄之常畜,華國所鮮,外國賤之。

說的是張騫出使西域才把驢引進中原,剛引入中原的驢享受較高的禮遇,漢武帝把它們當成寵物養在後花園裡。而在這之前,阿膠就已經存在了。

後來,驢進入了尋常百姓家,數量一多,地位就變了。驢的好日子基本結束了,跟豬馬牛羊之類無差別。到唐朝時期,杜甫有詩‘騎驢三十載,旅食京華春’。

相傳杜甫終其一生都是貧困潦倒,他都能騎驢當交通工具,可想當時驢的地位。

而牛呢,很是不容易,在那個時代,活著的時候是耕地的主力,等到死了,牛皮、牛筋是製造盔甲等軍事物資的重要原料,古代戰事頻繁,朝廷對牛皮這類軍需物資實施非常嚴格的管控。

《文獻通考》還有記載:約每歲民間所收牛皮,三分減二,計田十頃,稅取一皮,餘聽民自用及買賣,唯禁賣與鄰國。

說明牛皮既值錢,又是受到管制的資源,牛皮不容易搞到,而驢非常普及,當時的阿膠作坊就試著用驢皮熬製阿膠,成品一出來,發現也很不錯,於是漸漸就從牛皮改成驢皮熬製阿膠。

在唐朝之後,用驢皮熬製阿膠已經比較流行,宋朝之後,牛皮阿膠基本絕跡,用驢皮熬製阿膠一直沿用至今。”

聽了個新鮮的貞文景不由問道:“既然牛皮可以熬製阿膠,為什麼不二藥業不用牛皮熬製?”

貞文景之前負責牛皮貿易,對牛皮輕車熟路,而吹驢皮公司剛建立不久,一些佈置還沒開始進行,把吹驢皮改回吹牛皮也不是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