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越打越是心驚,暗道:“當日為何如此不智,要打傷那個孩子,以至於招惹了這麼一個死纏爛打的傢伙,毫不顧忌宗師顏面。”

心中悔意一生,便如開啟了一個缺口,二十年來的內心煎熬一股腦的湧入了腦海,想到:“當日若不打傷了那孩子,等他長大,學會奔跑走路,想必也會玩得如此開心。”

想著想著,老頑童在他的眼裡竟當真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雪地裡打滾,歡笑。

忽然,裘千仞的腦袋猛得一晃,講幻象從腦海驅離,心中暗道:“好詭異的功夫,竟能讓我失神!”

頑童拳法的確博採眾長,融入了老頑童所知的不少武學道理,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全真派的煉神之法。

全真心法最重練氣花神,修煉到高深境界,精神強大無匹,老頑童施展這頑童拳法,身與意合,老頑童化身真頑童,自然毫不奇怪。

在旁人看來,自然理所應當,但裘千仞身在其中,又心懷愧疚,才會產生幻覺。

裘千仞強作鎮定,告誡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早點打敗這傢伙才是正緊,誰知這一分神,手上動作慢了三分,被老頑童繞到了身後,忽覺肩膀一痛,已經不見了老頑童的身影。

他忙轉身,還是不見,正疑惑間,背後又是一痛,只聽耳邊一個聲音道:“來躲貓貓啊,你看不見我!”

裘千仞連轉兩圈也不見人影,卻不知在旁觀者眼中,老頑童一直都在他身後,只是隨著他轉身的動作,不停的移動,始終處於他的視線死角而已。

洪七公撲哧一笑,道:“這老頑童,是把裘千仞當作尋常江湖上的下三濫了麼,竟然用處這樣的招式!”

黃藥師道:“不是下三濫,是變成了下三濫,裘千仞此刻的狀態明顯不對!”

一燈大師也跟著道:“裘幫主心魔深重,被周兄影響了,周兄果然是天縱之才,竟已經摸到了先天的契機。只要稍得點撥,便可在一兩年內邁過這道門檻。”

黃藥師道:“重陽真人既然將先天功傳給了大師,又怎們會不傳老頑童,能夠有此造詣,也不奇怪吧!”

一燈大師搖頭道:“藥兄有所不知,當初重陽真人傳我先天功時,我也問過他,為何不傳老頑童,中神通告訴我道,老頑童天性率真,好動,若強行修練清靜無為之法,反而會扼殺天性,築基之後隨心逍遙,卻能有更大的收穫!”

“原來如此!”黃藥師點了點頭,因才施教,這也是他一貫教導弟子的方法。

“裘幫主要輸了!”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三人轉頭望去,卻是柯鎮惡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旁。

洪七公驚訝道:“這麼快就恢復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吧!”

柯鎮惡搖了搖頭,笑道:“並未完全恢復,只是老頑童新創的這套功夫實在精妙,引得我實在坐不住了!捂耳。”

話音落下果聽場中老頑童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口中呼喊道:“娘啊,有人打我,打的我好疼啊!嗚嗚嗚……”

一邊哭,一邊努力掙脫裘千仞的鐵掌。

原來那一招躲貓貓雖然讓裘千仞一時狼狽,但他到底一代宗師,很快反應過來,老頑童躲得正歡,得意洋洋之時,卻見裘千仞頭也不回,胳膊忽然不可思議的從腋下穿過,直接扣住了老頑童胸口衣襟,這才順勢轉身。

老頑童掙脫不得,當即用出“哭爹喊娘”的絕招,直哭得裘千仞頭暈眼花,幻境叢生。

轉眼間,裘千仞反覆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大理皇宮,看到了那襁褓中嗚咽的嬰兒,自己的鐵掌高高提起,便要拍下。

“不要!”他忙伸手去阻止

下一刻,在圍觀眾人吃驚的眼神中,裘千仞本來要打向老頑童的右手,忽然朝自己的左肩打去。

裘千尺見狀忙喊道:“二哥……”縱身過去,卻是晚了一絲。

裘千仞噗得吐出一大口血來,直接癱坐到了地上,但臉上卻無絲毫痛苦之色,反而微笑呢喃道:“我救下他了,我救下他了!”

“閃開!”裘千尺擠開老頑童,扶起哥哥,開始檢查她的傷勢。

柯鎮惡、朱聰也忙過去幫忙,卻聽裘千尺道:“鐵掌幫的事情,就不勞柯大俠朱二俠費心了!”這火氣顯然是針對柯鎮惡的。

朱聰有些尷尬,對柯鎮惡苦笑。

柯鎮惡搖頭道:“這事情是我沒辦好,你去安慰安慰弟妹吧!”說著走向兒子女兒,檢查他們的狀態。

這一招哭爹喊娘在沒有內功在身的人耳中,只是吵鬧而已,功力深厚者,也能抵擋下來,喂有內功低微者,會被引動體內真氣,造成內傷,頭疼欲裂。

不過兒女們得到提示,都提前做了預防,倒是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