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樵耕讀自然阻攔。

一燈卻喝令四人不可造次,對瑛姑道:“你心中恨我,想要殺我,也是我罪有應得,是我對不起你和周伯通,若是一死能消你心頭怨氣,那你動手吧!”

馬鈺哪裡會讓一燈死在終南山,忙從中調解,道:“二位與周師叔的恩怨一言難盡,但是那孩子的死多半的原因是在那兇手,瑛姑前輩還是等找到周師叔,分說清楚,確定了真兇,再做計較不遲,過幾日便是華山論劍之期,師叔定是會去的,又何必急於一時。”

瑛姑這才不甘罷手,恨恨道:“姓段的,就算動手的不是你,但你見死不救卻是真,想我不殺你,除非你能讓伯通回到我身邊!”

一燈道:“我此番來此,本就是為了化解這段恩怨,自然盡力而為。”

於是他便令漁樵耕讀下山打聽周伯通的下落。

漁樵耕讀怕他再去送死,便請他去青龍寺掛單,這才四散去打聽。

不過四人到底不放心瑛姑,怕她又私下去找一燈,於是分出樵夫、書生在終南山附近打聽訊息,同時也監視著瑛姑的舉動。

漁夫、農夫則先去了華山等著。

沒想到老頑童卻是與黃藥師一道從江南而來,今日才到華陰,四人皆沒遇到,反而是一燈自己先一步見到了人。

既然見到,一燈大師自然不許周伯通再逃了,天知道他這一逃還會不會再上華山。

可是他不提瑛姑還好,一提瑛姑,老頑童頓時打了個哆嗦,問道:“劉貴妃也來了?”

一燈也不打誑語,點頭道:“已在終南山上等了七八天。”接著又道,“不過她心中滿是你,早已經不是劉貴妃。”

可老頑童哪裡能夠聽得進去。

此刻他能夠想到的只有逃避,只是一燈擋在身前,若不動手,他也難以脫身,於是也顧不得絕招暴露,直接“哇”得一聲,哭喊道:“爹啊……娘啊……嗚嗚……”

一燈正感詫異,忽覺腦袋一昏,接著眼睛一花,定睛再看時,老頑童已經夾著耶律齊跑到了街道上。

再看茶樓中,不少食客此刻已經抱著腦袋發出痛苦的哀嚎。

便是黃蓉也同樣抱著頭,黃藥師已經將雙掌按住她的太陽穴,正在運功幫她化解痛苦。

黃藥師的四個弟子倒是還好,只是微微眩暈,並無大礙。

“好厲害的音波功,黃兄見諒……”一燈大師暗暗心驚,卻不及敢停留,告罪一聲,便追了出去。

黃藥師正為女兒平復心神,微微點頭卻沒多言。

等到一燈身影不見,陸乘風這才道:“這便是頑童拳法中的哭爹喊娘麼,竟然有攝人心魄之功,比之師傅您的碧海潮聲曲也差不了多少了!”

“哼,早晚讓這老頑童好看!”卻是黃藥師惱了周伯通誤傷女兒,“上不得檯面的本事,若有提防,便是以你們幾個的功力也不會中招。他想以此打柯瞎子一個措手不及,簡直痴人說夢!”

梅超風道:“什麼哭爹喊娘,粗俗的要命,如何能與師傅的神功相比!”

這話自是沒錯,黃藥師的碧海潮聲曲能夠調動對方內力,引動人的七情六慾,讓人走火入魔,防不勝防,無論立意還是手段都十分高明。

而老頑童這一招純是惑人心神,在交手時突然用出,敵人沒有防備還好,一旦有了防備,效果便大打了折扣,而且這哭喊也實在有失一代宗師的氣度,也只有老頑童這般性子才能想得出來,換做黃藥師,是定然不會用的。

武罡風性子耿直,便道:“高手相爭,勝敗只在一線,若是不察,僅是愣神一瞬,也要落入下風,還是要謹慎些的!”

此時黃蓉已經完全恢復,聞言道:“還是武師兄說得好,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拍師父馬屁,一把年紀也不害臊!”

梅超風自然知道是在說自己,哪會反駁,只好偏過頭去,繼續裝啞巴!

黃藥師嘆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化解女兒與弟子之間的矛盾,只好道:“容兒你要好好練功了,老頑童這一招本是對南帝所發,其餘人只是被殃及,你的師兄們都沒事,只你抱頭痛呼,讓我好沒面子!”

黃蓉的武功其實不算差了,只是年紀功力還淺,不及幾位師兄師姐而已。

黃藥師如此說她,卻是在表達著另一種不滿。

黃蓉聰明,自然能夠聽得出來,只是裝作不知,撒嬌道:“爹,那老頑童傷了女兒,你就只會埋怨我麼?”

黃藥師無奈,便對眾人道:“走吧,老頑童帶著孩子走不快,定會被南帝追上,多半還是要上華山的,咱們去山頂等著便是。”

眾弟子自然遵命。

卻說老頑童跑出茶樓,果然如黃藥師所料,帶著孩子,跑得不快,但是這也只是相對於黃藥師、一燈大師這樣的絕頂高手而言,普通人卻是不行。

譬如武罡風等人,或許全力追逐,一兩刻時間,還能勉強墜在後面,但必不能長久。

不過一燈大師的內力還在黃藥師之上,輕功也毫不遜色,很快便拉近了與老頑童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