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崇雲心性仁厚,本無傷人之意,只是見張三槍展現的武藝頗為不俗,又面色猙獰,以為他要對全金髮不利,所以才上前阻攔。

聽到全金髮呼喊,知道誤會便及時收手。

見到全金髮,張三槍面色一鬆,旋即淚水肆虐,再也止不住。

全金髮意識道不對,忙雙手抱住張三槍的肩膀,大聲問:“你怎麼來了,教主呢?哭什麼,說話,妙真怎麼樣了!”

入明教這麼多年,又是教主的枕邊之人,全金髮對乾坤大挪移的兇險之處顯然有所耳聞,見到張三槍的模樣,自然立馬就想到了最壞的情況,聲音不由有些顫抖。

周圍名叫弟子見狀紛紛看來,範倜溫補充了點水分,正指著沈七的鼻子,準備罵人,聞聲也走了出來。

就連神鵰也咕咕兩聲,將頭探出了大殿。

“教主她……”張三槍聽到全金髮的喝問,稍稍回過神,忙收拾情緒,正要交代楊妙真的命令,忽然看到五行殿內探出一隻好大的鳥頭,腦中忽然便如閃過一道驚雷,登時想起一刻之前,聽到的那一聲高亢刺耳的雕鳴。

瞬間,本來稍微平復的心神再度奔潰,雙眼血紅,一把推開了全金髮,直接朝著神鵰撲去。

原來楊妙真行功正到關鍵時候,雖然兇險,但若沒有受到干擾,順利突破的機率至少也有七八成,然而關鍵時候,一聲長嘯之後,她便吐血走火了。

張三槍自然將罪責都歸咎於那發出嘯聲之人的身上。

沂蒙山區被明教經營了近十年,山中是否有猛禽,張三槍自然清楚,眼下這神鵰自然就成了唯一的兇手。

事實上,楊妙真走火入魔固然有她自己本身內力陰陽不調的緣故,但神鵰那一聲長嘯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光明頂與龜蒙頂同屬山區高峰,兩者之間,若走尋常山路,七拐八繞,有七八里的距離,但其實峰頂相聚不過二三里。

內力修為精深者,站在兩座山頂之上,甚至可以直接對話。

更何況方才神鵰為了震懾明教弟子,嘯聲中還帶著一股猛獸固有的精神威壓。

這聲音普通人聽了也就是稍微覺得有些驚懼,稍後緩一緩便無大礙。但楊妙真正處於陰陽相持的險惡之境,精神高度緊繃,被嘯聲打擾,心神失守,陰陽相激之下,經脈瞬間錯亂,走火入魔。

這也是全金髮等人在五行殿外對峙幾日,兩邊都無人大聲示警楊妙真的原因。

所以張三槍將罪責歸咎到神鵰頭上,也不算冤枉它。

但神鵰哪裡知道其中原委,見有人敢對自己動手,翅膀一揮,帶起一陣颶風,直接朝張三槍壓去,可張三槍也不是好相與的,乾坤大挪移使出,將那強大力道直接轉移到了腳下,直接踏碎了門口的青石臺階,身體卻絲毫未退。

柯崇雲反應過來,連忙衝神鵰喊道:“雕兄住手”,然後又衝到張三槍身後,伸手在他後背連拍數下。

張三槍的乾坤大挪移雖然有轉移內力的本事,但他內力差得太遠,前三層的乾坤大挪移又正好被橫空挪移的內力運轉法門剋制,登時便安靜下來,只是神情仍舊猙獰。

柯崇雲繞到他身前,雙眼盯著張三槍的雙眼,說道:“冷靜,你現在應該跟大家說一說教主的事情。”

他聲音中自帶一種安定情緒的力量,正是用了移魂大法的催眠之法。

柯崇雲內力遠超張三槍,這法門效果自然十分明顯。

張三槍神色緩緩平復下來,緩緩道:“不錯,我現在應該說教主的事情,教主閉關突破,關鍵時候,突然聽到嘯生,然後吐血,走火入魔,她說她時間不多了,讓我請各位高層取龜蒙頂,她要交代後事!”

聽到此言,周圍頓時一陣喧譁,就連大殿之內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郭方几人也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全金髮聽完張三槍所言,全身的骨頭好似一下子被人抽走,身子突然一軟,跌坐到了地上。他連續幾日沒吃東西,心力交瘁,剛才也只是喝了一點酒水,此刻全憑一股氣撐著,氣一散,人便軟了。

柯崇雲見狀,伸手在張三槍腦門上一拍,道了一聲“醒來”,便立馬去扶全金髮。

而張三槍此時終於完全恢復了理智,轉頭四顧,終於發現了光明頂上的異常,連忙起身,拉起一名弟子,問道:“這裡發生了何事!”

那弟子本是跟隨郭方一起逼宮之人,自然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說。

“你問他們作什麼?”範倜溫見狀指著郭方道:“犯上作亂的正主在那裡呢!”

張三槍只是有些不夠鎮定,又不是傻,連忙來到郭方身前,確認道:“郭左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方卻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言不發。

範倜溫道:“全被點了穴,說不了話,你有本事替他們解了吧!”

張三槍便俯身在郭方身上一陣摸索,只是柯崇雲擔心這幾人有人會自我解穴的秘法,所以點穴之時,用上了一陽指中的高明法門,張三槍嘗試幾次,也是毫無辦法。

只得轉頭看向範倜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