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見柯崇雲起身活動,似乎已無大礙,咕咕低吟了兩聲,似有欣慰之意。

柯崇雲這才將思緒從那紫色圓球上收回,目光看向神鵰,這一看之下又是一驚。

此刻已經黃昏,天色不復先前明亮,昏暗的光線下,神鵰的身形雖然仍舊雄壯偉岸,但比之先前卻狼狽了許多,頭頂的肉冠上多了兩個對稱的孔洞,便如被齧齒啃咬過一般,鮮血淋漓,再看它身上羽毛,比之原先似乎又稀疏了不少,中間雜著許多毛樁子,那堪比金鐵的黑褐色羽毛竟是折斷了不少。

仔細辨認的話,那些斷羽的痕跡連在一起,似是被什麼長條形的事物勒過一般。

柯崇雲又想到那枚疑似蛇膽的紫色圓球,暗道,這神鵰難道是為了為我取來蛇膽,竟當真與一條大腿粗的蟒蛇搏鬥了一番?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柯崇雲再看神鵰頭頂肉冠上的孔洞,豈不正像是蛇類的毒牙所留下的麼?

柯崇雲腦子裡一下子湧出了一副畫面,一條粗壯的大蛇將神鵰死死勒住,猙獰的蛇頭一口咬在神鵰的頭頂,神鵰怒吼著一下一下啄在大蛇的鱗片上,直到將那蛇啄成兩截,終於取到了它的蛇膽。

然後神鵰拖著疲憊臃腫的身子,又一步一步爬上了高臺,喂自己服下。

想到此處,柯崇雲看向神鵰的眼神與先前已經大不一樣,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放下了戒備之心。

原著中的楊過,從小孤苦伶仃寄人籬下,對人提防心極重,朋友很少,若有人對他顯露一點善意,他便能夠掏心掏肺,哪怕對方只是一隻第一次見面的大雕。

但柯崇雲與他不同,他從小生活優渥,彬彬有禮,身邊從不缺朋友,雖未經歷過什麼人心險惡,但也知道出門在外,事事小心的道理。

初見神鵰也不過是覺得這大鳥通靈,想要收為寵物帶回七俠山而已,並未將它當作平等相待的朋友,反而有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提防。

神鵰通靈非但能懂人言,也能隱隱感受到別人心中的善惡之念,對柯崇雲言語中的的謹慎提防也有些不喜,自然也不會顯露出親暱之意,所以柯崇雲告辭離開之時,它並未挽留。

等到柯崇雲無意間來到了這峭壁中的平臺之上,神鵰這才跟了過來,想起了往日與獨孤求敗打鬧嬉戲的場面,這才掘開劍冢,讓柯崇雲拿了重劍與自己切磋。

柯崇雲年紀輕輕武功卻已經不弱,竟然讓神鵰心中升起一股與舊主比試的感覺,不由對柯崇雲生出了一絲好感。

豈料柯崇雲突然昏迷,它雖然通靈,但到底非人,不通醫術,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對身體有莫大好處的菩斯曲蛇的蛇膽。於是立馬出了深谷,去尋找菩斯曲蛇。

正巧遇上了一條碗口粗細的菩斯曲蛇,一番搏鬥,終於殺了那蛇,取了蛇膽來餵給柯崇雲。

柯崇雲自行腦補的畫面雖與實際有所區別,但大抵不錯。

不過神鵰久居深谷與菩斯曲蛇的鬥爭經驗豐富,雖然狼狽,但也說不上殊死搏鬥,便是頭頂肉冠的傷勢也不過是小傷,無傷大雅。

神鵰被柯崇雲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也再沒感覺到他身上的戒備之意,叫了兩聲。

柯崇雲聽到它叫聲仍是中氣十足,知它並無大礙,也放下心來,上前拍了拍它的翅膀,道:“多謝雕兄給我取來靈物,不然我恐怕要昏迷大半天了!”

神鵰咕咕兩聲,用翅膀蹭了蹭柯崇雲,顯得頗為親暱。

這時柯崇雲的肚子裡突然傳來一陣咕嚕聲響,他哈哈一笑,道:“天色已晚,今夜還要在雕兄府上借宿一夜了,眼下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我去抓些野味回來,讓雕兄也常常我的手藝!”

說著耳朵微微一動,身後披風一抖,便朝平臺之外棕躍而出。

神鵰本就是因為看到他飛在天上,心生好奇,才現身喚他下來,當下緊跟兩步站到平臺邊緣,朝下方望去。

只見柯崇雲身後的披風招展,形如一隻金鵬,盤旋兩圈直接鑽入密林之中。

與柯鎮惡的黑色披風不同,柯崇雲更偏愛金色,所以披風乃是金色,周圍鑲著紫邊,更顯富貴與朝氣。

除了顏色不同,外觀也有些區別,他不用兵器,所以延伸的鋼骨本就是縫在披風上的,也沒有柯鎮惡的柺棍那麼粗壯,更輕便一些。

柯崇雲穿入林中,不一會兒便提著一頭鹿,回到了峭壁之下,抬頭望去,神鵰仍舊立在平臺邊緣,朝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