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四馬並轡。

馬上的騎士個個彪悍,為首之人四十歲年紀,太陽穴高高鼓起,瞞臉風霜,高挺的鼻樑、濃密的一字眉讓他看上去十分兇橫。

再看他握住韁繩的雙手,十指骨節粗大,指尖全是厚厚的老繭,一看便知,指上功夫不凡。

在他身後兩人看上去三十來歲,生得頗為高大,雖是大冷的天氣,但上身卻只裹了一塊虎皮坎肩,露出肌肉虯結的手臂,馬鞍上各自掛著一柄厚重大刀,威風凜凜,一看便知不是易與之輩。

最後一名騎士,看上去二十剛出頭,身體同樣強橫,但眉頭緊鎖,一副悶悶不樂之態。

這時,左邊的高大漢子轉頭用吐蕃話問道:“古力阿穆,你怎麼還在悶悶不樂,不就殺幾個人,這都幾天了,怎麼還沒走出來?”

年輕騎士抬眼看了看,旋即又低下頭去,口中道:“我只是想不通,咱們搶了藥和方子,直接離開便是,為何還要殺人?四師兄,你們為何絲毫不放在心上?”

被稱為四師兄的大漢笑道:“不是給你說過了麼?咱們的武功就是傷人骨頭的,那老傢伙居然調出了專治骨傷的藥來,這不是與我們作對麼?”

古力阿穆道:“可是我們師兄弟平時切磋,骨頭也是會受傷的,他這藥對我們而言,也是上好的東西啊!”

右邊的大漢聞言轉頭道:“所以我們把藥和方子都搶回來了啊!”

古力阿穆低著頭,低聲道:“就算要殺了他們,但村子裡那麼多人,都是無辜的啊,為何你們非要將他們全殺了,他們又有什麼錯,五師兄?”

五師兄道:“因為那老和尚在村子裡住了幾十年,誰知道他會不會將方子傳給了其他人,你要知道,這種藥只能掌握在我們手中,但凡給敵人得到,咱們的功夫就嚇不住人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明白?”

“難道人命還比不過一點點威嚴麼?”古力阿穆反問。

這時,為首的騎士拉住了馬韁,轉頭說道:“阿穆,你是師傅的十四弟子,入門晚,有些道理你不明白,當年我跟隨師傅,被人追殺,躲在了一個村子修養,傷好離開後,不久就又被仇人追上,原來是那村子裡的人將我們的行蹤洩露了,你的二師兄也是因此而死,要是當初我們離開時,將村子裡的人全殺了,自己兄弟又怎麼會死?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人殘忍,親疏有別,你要記住這個道理!”

他面相雖兇狠,但語氣卻極為舒緩,頗有幾分循循善誘的味道,只是這話中的的殘酷意味卻讓古力阿穆不寒而慄。

“好一個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遠處想起,卻是地道的漢話。

四人回身望去,就見一人如大鳥一般,飛速靠近,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接著身子一晃,便又消失,再看時,已經攔在了四人的馬前。

卻原來是一個身形消瘦,眼前蒙著黑布的瞎子。

那四十來歲的漢子見識到來人的詭異身法,心頭警兆大起,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

竟然也是地道的漢話。

他跟師傅練功習武,差不多二十多年,這一口漢話字正腔圓,若不是一頭微卷的棕褐色頭法,還是他以是中原過來的武士。

攔路之人自然是柯鎮惡,他冷哼一聲,語氣森寒道:“要你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