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影片,時過境遷。

大秦之都,咸陽。

皇都之外,是偌大的護城河,入目所見,皆是白色的石塊,規整平靜,整座城高不知多少,向上望去,只是覺得帽子都要掉在地下。

皇都四方,鐵血甲士巡邏,個個身披甲冑,弓在身後,箭在囊中,對每一個可疑之人,都透射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皇都往進走,是層層疊疊數不清的房屋,宮羽,從天上看下來,彷彿是天上仙人重新來到了人間,異常壯麗。

皇都正中央,中樞之地,此時正在舉行登基儀式。

嬴政站在最高處,意氣風發,他的不遠處,正是雙目失明奏著樂的高漸離,不過此時高漸離明顯有些失神。

「樂府令大人,你的官白當了,你的頌詞也白寫了,你的方士也白當了,嬴政知道你的底細,嬴政的利劍隨時就架在我的脖子上。」

那是昨天燕國的左都衛給他說的,哦,現在是秦國乾重活的囚徒。

「但是,我也有把小刀藏在袖子裡,因為我知道這個朝廷的底細,彼此都是薄命之人,誰也長不了,小刀也能置人於死地。」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眼明亮,一點也不覺得死是一件害怕的事,彷彿這是他這一生最應該去做的事,高漸離很少見到這樣乾淨的眼睛。

「你是嫌流的血少?」

即使高漸離心死,但依舊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你以為你當了大樂府令,寫出了頌詞,血流的就少了?你救活的兩萬五千個燕人,昨日就已經在修建長城的空地上被集體殺戮。」

這位力士不屑的碎了口唾沫,吐在地上,伸出腳用力的將這口唾沫踩了又踩。

「你的忍辱負重,已毫無意義。」

「你的妥協犧牲,已毫無意義。」

「全部付諸東流啦。」

這些聲音,比絲竹亂耳更可怕,猶如心魔,始終繚繞在高漸離心中。

「千秋功業,始自嬴政。」

哦,登基大典已經進行到最高潮的地方了。

「孤,嬴政,已將天下疆土盡收秦國,稱始皇帝。」

哦,始皇帝。

「秦功烈烈,秦德昭昭,孤為天,地,人,神奏樂,點燃祭火,宣告大秦……」

高漸離忍不住了,他內心猶如在炙火上燃燒,他的良心被痛擊,他應該做些什麼。

於是,「砰」的一聲,起身,拿秦,五步,砸人,秦碎,一氣呵成。

「宣告……」

嬴政再也念不下去,他不能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了,因為他感覺高漸離生機在消退。

「史書上會記載,始皇帝嬴政登基的時候,有一個叫高漸離的人還在襲擊他。」

「宣告……」

「大王,高漸離已服用毒藥多時,已無力迴天啦。」

「毒性正在深入骨髓,在四盒時辰中極其痛苦,全身潰爛,奇癢無比,死後慘狀不堪入目。」

「漸離。」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