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秋青橙十二歲。

“青橙,我不知道你對戲劇有沒有興趣,我想——”

“沒有。”

她漠然地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啊,哈哈……我想也是。”

男人有些侷促地抓了抓衣角。

“秋明雲,你大中午把我約在公園裡,要跟我說得就是這些嗎?”

她從鞦韆上站起來。

頭頂樹冠的陰影零碎地落在她毫無表情的臉上。

“青橙,我知道你……”

男人坐在並排的另一個鞦韆上,老舊的皮鞋不安地在腳下的沙地上摩擦著,面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你知道我?

這種笑容只會讓她怒上心頭,而他的話更是如一點星火,瞬間點燃了她早就沸騰怒火。少女低喝道:

“你知道什麼?”

男人愕然。

“我問——你知道什麼?”她盯著他質問道。

“我知道——”男人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鞦韆兩側的金屬鏈條,訥訥道,“青橙你對這些不感興趣……”

“不。你不知道。”少女努力抑制住不讓內心的怒火在臉上表現出來,“你也沒有資格知道!你在我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和媽媽,丟下一堆賣房子也還不起的爛賭賬!你現在說你知道我?”

“我……”

男人舔著乾枯的嘴唇,頭頂灼熱的太陽下,他一張消瘦的臉上全是汗水,不合身的西裝被汗水打溼,緊緊貼著衣服。但他還是努力露出笑容:

“我知道我以前是個混蛋,但我現在——”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那些人怎麼上門來討帳的嗎?你知道他們會給我們所有親戚朋友打威脅電話嗎?你知道他們會用鴿子屍體砸碎玻璃扔進屋裡嗎?你知道他們會反覆在深更半夜用力敲打家門嗎?”

她憤怒的聲音迴盪在小公園中。

“我……你……”

男人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反覆用胳膊擦拭著臉上的汗水。他心中充滿了愧疚與痛苦,甚至不敢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兒。

半晌,才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了皺巴巴的一沓錢,有一百,有五十,還有十塊和硬幣,捧在手裡遞給了她。

“做什麼?”

少女冷冷道。

“渴了嗎?這麼熱的天氣,說這麼多話,一定渴了吧。”男人又露出那種討好而又卑微的笑容,“去買點好喝的飲料吧……現在爸爸有錢了,可以買——”

“閉嘴!不準說出那兩個字。”

她近乎尖叫地大聲喊道。

“我沒有爸爸!”

“對,對……”男人忙送不迭地收回了手,“好好。我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了。”

少女用力地喘著氣。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內心只有憤怒和失望,但隨著她將心中所有的話都吐出來,那些情緒也漸漸平息,剩下來的只有厭惡和仇恨。

但她不會哭,更不會歇斯底里——這些類似的事情,她還有她的母親,早就已經在過去的六年中經歷過太次了。她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