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明白了葉洛的意思。

在這場橫跨了二十年之久的灰鯤事件中,心願、陸明、許願,作為陸明願的三分之一,各自在事件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他們都是【儀式】“鑰匙”,是事件的主角。

而張菱,則是因為偶然居住於陸明願當年的住所,同時又符合灰鯤事件參與者的條件,所以作為“備份鑰匙”而存在。

“但是葉菲與這場事件是無關的,她既不屬於十歲左右的少女,又不屬於想死之人。那她為什麼會被灰鯤看上?我想,她大概是被另外某個‘未知的存在’放到了灰鯤體內,而目的就是逼迫我去找灰鯤的麻煩。”葉洛道。

“那會是誰?”小灰茫然,“是其他的【玩家】嗎?”

“‘其他的玩家’——”葉洛咀嚼著這句話,看著她,“小灰你上一次被人召喚,是多久之前?”

“嗯?”小灰低頭做出冥思苦想狀,“不記得了,或許是幾天,或是幾個月?畢竟我上一次被‘退貨’後,一氣之下就乾脆大睡了一覺,直到被阿洛你叫醒,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過了多久。不過……我睡得很舒服,那應該是過了起碼半個月吧!”

半個月?恐怕是半個世紀吧。

葉洛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他現在已經基本可以推斷出,在數年之前——至少是二十年之前,曾經發生過一場恐怖絕倫的【事件】。

因為這場【事件】,南城所有的【玩家】都被抹殺,而且這種抹殺不是“暫時性”的,而是“永久性”的——不僅是現在的玩家被抹殺了,“未來”也絕對不會出現新的玩家。

不然無法解釋“女人”與那“未知怪異”為何會質疑【玩家】的存在,即使葉洛反覆強調,他們卻一點也不相信。

但小灰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在那場【事件】到來之前,小灰就已經陷入沉睡了,而在【事件】結束後的數十年間,她都一直未曾醒來,直到葉洛成為【玩家】並順利通關了《貓鼠遊戲》,將其喚醒。

這麼說來,小灰說不定還因禍得福,因此逃過一劫。

畢竟在這場【事件】中,不僅玩家,怪異也一同受到了恐怖襲擊,那麼諸神是否就可以置身事外呢?

葉洛並不覺得諸神會放任【玩家】死亡而不管不顧,但既然玩家還是被抹殺了,這隻能說明神明們在那場【事件】的鬥爭中也失敗了。

“這麼說來,小灰你明明是厄運,卻憑藉‘幸運’躲過了一劫。”葉洛瞥了一眼她,“這算不算是背叛了自己的神格。”

“啊?”小灰茫然地歪了歪頭,“阿洛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葉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告訴了她。

聽完之後,小灰登時露出了目瞪口呆的樣子,並保持著這個表情足足三分鐘,才終於回過神來。

“阿,阿洛——”她淚眼汪汪地看著葉洛,“我們逃吧。”

小灰的反應永遠不會讓葉洛“失望”。

他扶額:“逃去哪裡?”

“我,我也不知道。但至少逃出南城吧!太,太恐怖啦!所有玩家都死了,怪異也死啦,甚至神明也遭殃啦,這也太太太可怕了。”小灰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怕是出不去了。”葉洛將他化身為“寶木遙”時候所看見的那一幕告訴了她,“【喧譁之壁】是那些牆壁的名稱。那些牆壁將南城團團圍住,在我看來,恐怕就是在防止【事件】及其後遺症的爆發。”

“後遺症是指什麼?”

“這次的灰鯤事件,就是後遺症的一種。【事件】殺死了南城的所有玩家,相較於其他城市有著玩家的駐守,南城此時此刻是一點防禦力也無,簡直就是一塊鮮血淋漓、灑滿香料的生肉,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怪異展開入侵。”

在葉洛看來,這次的灰鯤雖然恐怖,但是灰鯤事件作為任務其實難度並不高,因為在【儀式】完成之前,玩家其實是不需要直面怪異的。

但如果沒有玩家呢?

普通的人類根本無法察覺到怪異,只會放任【儀式】的完成。

就像這一次,如果沒有葉洛,灰鯤恐怕已經將南城煉製為【領域】,下一步則是裹挾著一整座城市,大肆入侵周邊城市。

“【喧譁之壁】所防禦的就是這些事情。”葉洛總結道。

“但是我們並不是怪異啊。那個牆壁沒理由會阻止我們吧!”

“沒那麼簡單。”葉洛搖了搖頭。

他想起在高空中遙見那一堵堵通天徹地牆壁時候的感受,只有兩個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