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真得十分親切。簡直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她說道。

家人一樣?

心願哪裡還有什麼家人。

心願說得懇切,可葉洛卻不禁搖搖頭:“心願。我知道你確實覺得那股陌生的意識十分親切。但你所認為的家人的感覺是什麼?我更加擔心是,那是某個人擁有著類似於灰鯤那樣篡改意識的能力,誘騙了你。”

心願“啊”了一聲,隨後有些不甘心地說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我總覺得不是。”

葉洛點點頭,面上沒有做出表情,但內心卻有些訝然。心願剛才那句話,相當於反駁了他的話。無論是反駁他的言語還是意見,這還是小女孩第一次這麼做。所以他有些驚訝。

心願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啊。抱歉。哥哥……我不是說你說得不對。”

“沒關係。”他搖搖頭。他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有些欣喜於看見這一幕。

葉洛一直認為,他雖然成為了心願的“傘”,但卻不願意成為她的柺杖。兩者的區別在於,傘只是生活用品,即使失去了也沒有關係,可是柺杖一旦用多了,就再也丟不掉了。

葉洛心中總有預感,不久的將來,他將會與心願分別。到了那個時候,心願想要獨自一人活下去,就必須從現在開始就逐漸擺脫對他的依賴,讓她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成為她的傘。

所以,葉洛並未反駁心願的話,而是說道:“心願你說得對,我的話不一定是正確的。但我是這麼想的,無論那意識是否對你友好親切,在當時的情況下,你擅自將意識探出來都會有很大的危險。這一點沒錯吧?”

小女孩只能承認,低落地說道:“是的,哥哥。是我做錯了。”

葉洛微微一笑:“你沒有做錯什麼。這種情況,是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不過吃一塹長一智,我們可以先擬定一個暗號。下次,再有意識喚你出來,只有當暗號對上了,才證明是我,你才出來。”

“嗯!那選擇什麼暗號呢?”

“很簡單。那是隻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拋擲硬幣的結果是正面還是反面?”

心願立刻明白過來:“是‘中間’。”

葉洛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為什麼我沒有去調查監控記錄。”葉洛吐出一口氣,反問道,“心願,你認為為什麼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保安來找我們麻煩?要知道角落那個攝像頭可是一直照著我們的。過去這麼久了,那些保安再怎麼偷懶,也應該發現不妥之處了吧?”

他指了指右上角那正在發出紅色光芒的攝像頭,正對著他。

心願問道:“是攝像頭壞了嗎?”

他答道:“確實有可能這麼巧。但我更相信,是某種力量遮蔽了那些攝像頭。讓它們無法將一些超現實的力量記錄下來。”

因為如果僅憑攝像頭就可以發現沈沫消失的原因,【系統】佈置的任務未免也太簡單了。

“是哦。是灰鯤的能力吧。”心願表示贊同,忽然又問道,“可是那個兜帽人是怎麼知道的?因為哥哥你也是剛才發覺的吧?”

葉洛頓時一怔。他先入為主認為這一切都是兜帽人做的,所以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心願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他了——沈沫的消失應當與兜帽人無關,因為他顯然是與葉洛同時抵達教學樓的。從這個角度講,兜帽人如果也是玩家,他或許與葉洛住在同一個小區,而且同時收到了【系統】釋出的任務。所以他才會立刻趕來。

但奇怪的是,葉洛是知道沈沫在哪裡,他才會趕來學校。

那,那個兜帽人呢?

他是從哪裡得知任務地點的?是【系統】釋出的嗎?

葉洛還在思考,忽然聽見心願說道:

“還有,哥哥。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我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麼味道?”

“是——”心願的聲音有些冷,彷彿嚥下了什麼極其苦澀的東西,“花鳥市場的味道。”

葉洛瞳孔驟縮,呼吸微滯。

他當然知道心願說的“花鳥市場”的味道,不是那些寵物的味道,而是那些觸手、屍體以及腐爛淤泥的作嘔味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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