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自保之物的【傘】,卻變成了制蠱的容器。

本該是最親之人的“母親”,卻要將她製作成怪異。

當葉洛將他所推測之事實一一說出來的時候,女人一直在聽著。

她的臉上先是愕然,後來轉為震驚。

最後,她咬著牙,緊閉嘴。

一言不發。

似乎已經預設了葉洛的推測全部是正確的。

但葉洛卻主動追問:

“我說得對麼?”

“對。”

她冷冷地吐出一個字,道:“所以呢?你想要破壞這場儀式——”

“別急。我還沒有說完。”

葉洛高聲打斷了她的話,盯著她那顫抖的雙瞳,一字一頓地說道:“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沒有說出來。”

女人的瞳孔陡然縮小成針狀:“還有什麼事情?儀式不是已經全都被你給猜出來了麼!”

“不對吧。並不是全部。”

葉洛說道:“這場儀式的目的是製造【怪異】。但是所謂的【怪異】究竟是什麼?怪異是這麼‘簡單’就能夠製造出來的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女人只是視線愈發陰沉。不回答。

“所得怪異是由什麼形成的——是負面情緒麼?是絕望麼?是嫉妒麼?是仇恨麼?是憤怒麼?是痛苦麼?”葉洛點頭又搖頭,“是。但僅僅這些是不夠的。人與一般動物相比,其他的功能不見得有多高明,但所謂的七情六慾、悲歡離合總是要豐富許多。

“所謂的……負面情緒,人自從有意識開始,本就是每天都在承受著的。學習、上班、養家……回答老師問題、向女同學告白、被領導訓話……走路、玩手機、乘坐地鐵……似乎只要活著,人類就不得不承受負面情緒的洗禮。”

葉洛說到這裡,一頓,看向四周。

像是在對女人說,像是對他自己說,又像是在對某個身處於這裡的“無形之物”在說。

“而偏偏,人類又是一種極其溫馴的動物。”

葉洛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道:“似乎只要沒有被逼迫到極限,但凡還有一絲希望,人類就可以像‘被溫水煮著的青蛙’,一直忍耐下去——小女孩不就如此麼。即使被自己的母親這般折磨,仍然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只要活下去,生活總會變好的。但真是如此麼?人類只要長大就會變得快樂幸福麼?”

“夠了!別說廢話了!”女人忽然尖聲打斷了他的聲音。

葉洛看著女人,眼中再一次流露出一抹奇怪。

“你看什麼!”女人怒罵。

他卻反而露出了笑容:“別急。馬上就說完了。”

他的語氣莫名的柔和,簡直就像是在哄著小孩子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