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要是知道了,怕是會在桌上打滾,然後再抱著葉洛的手臂嚎啕大哭。

不過,葉洛的臉上卻半點沮喪也無。

明明所有線索都斷掉,陷入了絕境,可是他的雙瞳中卻反而開始閃爍起熠熠光芒。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日記本的空白處,就像是要看出花來。

“不是‘空白’……”

“而是……‘變成空白’麼。”

他的視線突然移到小女孩的身上,漸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這麼說的話……”

“似乎一切就講得通了。”

……

……

葉洛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小女孩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他所說的並不是飲食的問題。

而是在這永遠漆黑,永遠傾盆大雨的花鳥市場之中,孤身一人的她,日復一日地觀看著屍體從天而降。

她到底是如何依舊保持著“微笑”的。

這無疑是十分怪異的行為和表現。

但是,這不是一句簡單的【怪異】就可以解釋的事情。

【怪異】不過是“標籤”,簡單粗暴地概括了世間所有不合【理】的事情。

但世間之理有千千萬,破壞理的方式亦有千千萬,【怪異】誕生的原因亦是千千萬。

這是葉洛在聽見小灰講解【怪異】來源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事情。僅僅著眼於【怪異】的表象是不夠的。

要想要實現【離析三部曲】,必須要看到祂們的核心。

就像大貓的核心並不是“被欺凌者的痛苦”,而是“被欺凌者企圖變成欺凌者,卻自救失敗的痛苦”。如果不能看透這一點,【迷霧】的解析度就會停滯在95%。葉洛是不可能【斬】了大貓的。

那麼——

“你的核心又會是什麼?”

葉洛的視線從小女孩的身上挪開,移動到了她的傘上。

“傘也好。雨也好。我早該看見它們的異常才對的。說到底,一場連續9天的大暴雨,本就足夠罕見了。更何況這裡還是‘遊戲副本’,一切的設定都理應有規則在背後支撐著它才對。”

葉洛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依舊看不見那頭鯤魚,但他可以“感覺”到,它就在那裡。

毫無疑問,既然這間花鳥市場是它的傑作,那麼,這場雨也自然是它的“傑作”。

但它的攻擊物件並不是葉洛,而是她們——那些陷入了自我清除HP迴圈的女孩們,以及葉洛身前黑髮白裙的小女孩。

當屍體停留在長街上的時候,雨勢是比較小的,可當屍體復活,女孩們一個個進入房間,雨勢漸漸就大了起來。

而且是越來越大,直到女孩們終身一躍,雨勢的洶湧抵達了巔峰。

少女們越痛苦,雨勢就越是駭人。

這是葉洛剛才強忍著反胃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少女群體自我清除HP演出”後,才意識到的問題。

他另外意識到的問題則是,那些女孩究竟是從哪裡降落的?

她們自然是從天而降,可是天空那裡有什麼呢?

葉洛顫抖的右手告訴他,那裡是,【灰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