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花子,今年五歲。

在她有限的既有人生當中,最為愧疚的事情是……

是……嗯……

……

……

“愧疚是什麼意思啊?大貓貓。”

小女孩茫然地抬起頭,晃盪著兩隻腿。

對於還沒上小一的齋藤花子而言,“愧疚”這種高等詞語太難啦。

葉洛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神頗為柔軟,他想起了他的亡妹。

齋藤一郎卻是急的快要爆炸了,他生怕大貓會伸出一爪子結束花子的一生,但他又限於階級,不到他說話的時候沒辦法把聲音傳遞到上一階層,根本沒有發言權。

只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愕然的是,大貓居然真得解釋了起來。

“所謂的愧疚——意思指感覺對不起他人,很歉疚。”大貓的聲音頗為柔和。

花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問道,“愧疚的事情是不是指……我做過的事情,弄哭了對方。”

“是的。”

“那我最愧疚的事情……”花子咬著手指頭,回憶了半天,終於說道,“是上次摔壞了媽媽的相框,爸爸捧著相框哭了很久。”

“齋藤先生還有這種事情麼?”小鳥遊忍不住打趣道。

齋藤張了張口,最後只是苦澀地笑了笑。那是亡妻生前最喜歡的照片,與其說他是因為相框摔壞了而哭泣,不如說是他回憶起了亡妻。

“那麼,下一位喵!”貓面向了三輪蓮,聲音陡然一變,不再沉穩柔和,而是躍動靈活。但卻更加令人不安。

“請說出,你最愧疚的事情喵。”

“可不要撒謊喵。”

……

……

三輪蓮,今年十七歲。

在他有記憶的人生中,總覺得人需要活那麼久,實在是太漫長了。

這個念頭,直到他上到初中,進入了一個名為“演講社”的社團,才發生了轉變。

當然了,讓他發生轉變才不是演講社社團裡面的那些傻瓜。他們釋出的任務實在是太傻了,什麼在人群中央大聲演講,或是隨機對路人演講,他實在不理解做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麼?

讓他發生轉變的是,他發現他似乎有一種天賦,一種可以憑藉語言輕易影響他人心智的天賦,這是他在臨時演講中發現的。他總是可以精準地找到那些“打動人心”的話語,並且以恰如其分的時機、氛圍、方式,說出來。

在他發現了自己的天賦後,就不再參加什麼備稿演講了,都是去參加那些臨時演講。漸漸地,他的名聲越來越大,不限於社團內部,在整個年級,乃至學院都為人所知。

那一年,他初二。

但這些名聲,惹得當時的社團社長的妒恨,社長以他總是缺勤為理由,將他踢出了社團。但三輪蓮並不在意,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報復了回來,用三言兩語就讓整個社團分崩離析,乃至社長都飲恨辭職了。

離開了社團後,他對臨時演講什麼的也覺得無趣了,因為再怎麼“臨時”,“演講”都有一種預先準備好的“虛假感”。他厭惡這種虛假感。

接下來的生活平淡如水,以至於他沒有絲毫記憶,直到他在偶然間,遇到了那場事件。

在一片亂哄哄的嘈雜中,他隱匿在人群中,看著被眾人包圍住的那隻跛腳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