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開始五分鐘後。

北原勇次死了。

死於沙包。

巴掌大小的沙包,被大貓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扔過來,正中北原勇次的手掌,貫穿他的手臂,打在他的左胸,然後乾脆利落地洞穿了一個大洞,混雜著血肉和碎骨,飛出了足球場,不知道落到了哪裡。

直到北原勇次那龐大的身軀轟然落地,狂風被撕裂的轟鳴聲才姍姍來遲,襲入眾人耳畔。

“小老鼠隊未接住沙包。”

“白貓隊,得一分。”

廣播音如是說道,喚醒了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倖存者們。

接著就是撕心裂肺的尖叫,那是稻川玲奈。她剛才就站在北原勇次身側,被灑了滿頭鮮血,碎骨打在她的身上,疼痛混雜著血腥味令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但與其說她是因為鮮血而尖叫,不如說是因為後怕——她剛才本是想躲在北原勇次身後的,只是被北原給避開了。如果他沒有避開,那麼,現在一起倒在地上的,還要加上她一個!

“那個沙包,根、根本抓不住……只能等死。”吉野大輔從地上爬起來,牙齒都在打顫。北原的臉在臨死前是朝著他的,所以他看得很清楚,那欣喜混雜著難以置信和恐懼的複雜神情。

想來北原勇次是以為憑藉自己的身體素質,是抓住了沙包的,但是沒想到那柔軟小巧不過巴掌大小的東西,居然可以爆發出這麼恐怖的力量,直接洞穿了擋在它前進路徑上的所有東西,包括——北原的身體。

此時,眾人正位於一個由白線所繪製的矩形方框內,大概籃球場的大小,而在對面,同樣有一個矩形方框,裡面站著的是白貓。

它還保持著投球的動作,那本該由人類做出來的動作放在一隻貓的身上展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

“那是橄欖球的動作。”葉洛忽然說道。

“北、北原麼?”小鳥遊同樣臉色蒼白,聽到葉洛的聲音,回應道,“他說他是橄欖球的隊長。”

“不。是那隻貓。”葉洛搖搖頭,迎著小鳥遊開始泛起恐懼的雙眼,“大貓用的是橄欖球的直傳球動作。”

小鳥遊立刻臉色煞白,“它……是故意的麼?”

是的。它就是故意的。它是在報復——讓北原勇次死於自己最擅長的運動,何其嘲諷。

葉洛沉重地點點頭,同時,切實地感覺到了懷中的日記本驀然變沉。毫無疑問,日記本捕捉到了來自於北原勇次的記憶。

但葉洛現在沒有辦法檢視,因為,到他們扔沙包了。

……

……

“規則與‘扔沙包’一致。沙包未經對方手出界則扣分,被沙包打中手以外的身體也扣分,被對方用手接到沙包也扣分。”

“三盤兩勝。”

“輸者,扔沙包。”

這是遊戲開始前定下的規則,玩了這麼多遊戲,大家也都想到了會有陷阱,但是沒想到這“陷阱”如此堂堂正正。

“被沙包砸中就死定了。這就是陷阱。其他規則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這就是陽謀。”三輪蓮的手微微顫抖。他最討厭這種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了,在這種陽謀下,智力毫無用處,他根本沒有辦法周旋。

“各位,沙包給我來扔吧。”

這時,葉洛忽然開口了“我有必勝的方法。”

“必勝?”三輪蓮冷笑道,“在這種形勢下,你居然敢說必勝。”

“如果結局不滿意——”葉洛環顧四周,特別是在三輪蓮的臉上略作停頓,“你們可以直接投死我。”

“我支援葉君!”

三輪蓮還想說什麼,卻被小鳥遊直接打斷了。少女現在已經變成葉洛的腦殘粉了。

“我也支援。”齋藤說道,他才五歲的女兒也自然是表示支援。小女孩對於北原勇次的死去竟然沒有什麼表現,大概以為還在夢中玩遊戲。反正都是假的,有什麼好怕。這種心態,倒是意外的適合當前這個局勢。

寶木遙凝視著葉洛,然後默默點了點頭。